黃田跌坐在地上臉色嚇得煞白,看見吳念正看着自己,蹭一下站起身。
“誰讓你回頭的!給我繼續帶隊!”黃田大吼一聲,用力將吳念扭過頭,力氣之大嚇得吳念不敢動彈。
“都他媽怕什麼呢!幾隻黑貓而已!忘了吳大爺平時是怎麼幫我們的了!?”
黃田這一聲吼,所有人都低下頭,最後隨着一名男子咬牙上前,剩下幾人也都走上前。
重新釘上棺釘隨着喇叭鞭炮聲再度響起,吳念不得不繼續向前踏步。
無論任何喪事,黑貓都是大忌,傳說中黑貓的眼眸通靈地府,喪事遇到黑貓必然有詭。
有了這個插曲,路上吳念也心不在焉,不知爲何總覺得自從黑貓出現之後黃田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從小吳達就和周圍鄰居關係都不錯,其中黃田更甚,無數次吳念被打都是逃到黃田家。
無論怎麼替吳念捱罵,黃田都只是摸摸頭一臉憨笑,發那麼大脾氣還是第一次見。
看得出來,黃田也有些心不在焉,一場喪事草草了結,衆人也就四散而去。
回家路上,黃田和吳念沉默走着,兩人各懷心思,路過一家的時候,門口正掛着黑綢緞。
“這是老陳家?唉,老陳頭最終還是沒能熬過去麼?”黃田頓了頓,深嘆一口氣。
這一刻彷彿又回到了從前那個黃叔的模樣,吳念一時之間有些錯愕,黃田轉過頭,突兀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
“小念啊,今天是黃叔不對,我也只是太緊張了,畢竟你爺爺生前就是個老好人,黃叔不想他走的不好,若是你爺爺還在的話,這場白事也肯定辦的漂漂亮亮的。”
黃田看着門口的黑襟陷入了沉思,吳念沒有搭話,他從前沒想過要接爺爺的班,以後更不會。
看着吳念,黃田欲言又止,最後化爲了一聲無奈的嘆息:“沒事,跟叔回家,給你做好喫的。”
回到黃田家,簡單喫過飯之後吳念就回到了老宅裏,回想起白天的事依舊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
正當吳念昏昏欲睡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吳先生在麼?吳先生!?”
吳念本不想搭理,奈何對方並沒有放棄還在敲個不停,吳念不勝其煩這纔打開了門。
門口是一名年輕男子,身穿黑色孝服滿頭大汗:“你就是吳先生吧,快跟我走一趟……”
男子拉起吳念就要走,吳念本就煩躁,直接甩開男子:“我爺爺去世了,我們家不做白事了,還請你離開。”
說着吳念就要關上大門,對方卻是直接伸出一條腿攔在了大門上,夾得臉上一陣煞白。
“你要幹嘛?”吳念也嚇了一跳,連忙鬆開手,年輕人哀求着跪在了地上。
聽到聲音的黃田也趕到了門口,看着門口的年輕人連忙將其攙扶起來:“陳立,你這是怎麼了?快起來說話。”
吳念這才知道年輕人叫陳立,無奈只能讓開位置讓他們進屋,坐下之後陳立就哭個不停。
按照他的說法,他也是今天才趕回村子裏,本來準備給陳爺爺下葬,但是因爲吳達去世他們只能去更遠的地方找白事先生。
但是所有白事先生來了都直接離開了一個個面露難色也不說爲什麼,屍體就只能一直放着。
現在天氣熱屍體很快就有味道了再加上就快錯過三天了,聽說吳念回來了這才找上門。
聽了他的訴說,吳念這才冷靜了一點,嘆息道:“我也不會白事……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我求求您了,這十里八鄉我都找過了,要是有辦法定然不敢來煩擾你。”說着陳立又要跪下。
黃田連忙將其攙扶起來,爲難地看着吳念:“念兒,你看這……陳立也是個乖孩子,你這不是有吳爺留下的古籍麼?應該也不麻煩的。”
吳念還想拒絕,奈何吳達剛剛去世,念之同病,吳念卻是怎麼也開不了口。
“好吧,但是這也是最後一次,你們明天準備一下吧,按照以前爺爺的標準來。”
一聽這話陳立頓時面露喜色,連連給吳念道謝,黃田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兩人走後,吳念總覺得事情不對勁,彷彿自從爺爺去世之後,無形中就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將自己捲入其中。
……
第二天一大早,吳念在黃田的陪同下揹着個書包趕到了陳立家門口。
陳立一行人早就在門口等候了,看見吳念來了更是一個個喜出望外,一番寒暄之後終於進入了主題。
“陳爺是怎麼去世的?”還未走入其中,吳念也已經味道了那股屍臭味。
“爺爺身體一直不好,前段時間摔了一跤身體更是一天不如一天,我們說去城裏治療他也不願意,最後就……”說到情深處陳立又落下兩行清淚。
病死倒也不算奇怪,縱然是第一次吳念還是留了個心眼:“那之前的白事先生有說爲何麼?”
幾人面面相覷都只是搖了搖頭,吳念點點頭這才進入宅內,裏面的屍臭味更加濃郁。
圍繞着屍體看了一圈,此刻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雙眼緊閉,腹部也未見鼓脹。
“好了,我現在開始了,你們準備好。”吳念從書包裏拿出百米,墨斗以及楊柳。
先將白米沿着屍體圍繞一圈,最後延伸到門口,屍體前插上楊柳以及墨斗線。
準備好一切之後,吳念開始學着吳達生前的模樣燒紙錢,唸叨,分別讓家屬上前瞻仰。
等到紙人紙錢都燃燒殆盡之後,陳立驚呼一聲:‘這個米……’
吳念一眼瞪了回去,嚇得陳立立馬噤聲,這米本就是引導魂魄離開的,萬不可出聲打斷。
楊柳則是作爲一葉舟,傳說奈何橋邊便是忘川河,若是沒有一葉扁舟的魂魄就會無法投生。
“接下來等紙紮燒完就可以下葬了……”話音剛落,一陣異響瀰漫,如同氣球漏氣一般……
“動了!屍體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