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吳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鐵軌的不遠處,旁邊大片大片熾熱的煤炭就這樣散落在地上。
若是自己在近一點恐怕會直接被煤炭融化,火車已經脫軌倒在了地上,到處都是哀嚎聲,火焰以及鮮血。
“那個乘務員……”吳念強撐着膝蓋站起身來,顧源搖了搖頭指了指不遠處:“被壓住了,沒救了。”
“你看到是誰在裏面?”顧源臉色怪異地看向吳念。
“是哪個死了的警察,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救人,你和小白沒事吧?”吳念一瘸一拐地朝着前面車廂趕去。
沒事,我們跑得快,先去找二狗他們吧。顧源攙扶着吳念,兩人漫步走在黑夜中。
車廂並不算遠,等吳念趕到的時候,阿香和二狗已經在組織救人了,或許是因爲翻車的時候衆人都聚集在一起,反而是沒造成什麼威脅。
縱然如此,周圍依舊是死傷無數,到處都可以聽到慘叫聲,痛哭聲,死亡的味道瀰漫整個天空。
十多分鐘後,警察終於帶着消防員和醫生趕到現場,吳念也總算是鬆了一大口氣,坐在地上等待救援。
二狗和阿香也都只是一些輕微的擦傷,二狗坐在吳念身邊,丟出一根菸:“我剛剛聽那些警察說了,說是火車太快就脫軌了,幸好我們衝到了一條廢棄的鐵路,不然都得完蛋。”
吳念點燃一根菸,卻是發現顧源正盯着自己看個不停,想起剛剛顧源說的話,吳念疑惑地皺起眉頭。
“怎麼了?一直盯着我看。”吳念吐出一口濃煙,阿香也看向顧源的方向。
“我再問你一次,剛剛到底看到誰在鍋爐房裏面操作?”顧源表情嚴肅。
“那個警察啊……脖子被撕開的那個。”吳念有些懵逼,不知爲何顧源那麼糾結這件事。
“你看到什麼了顧源?”阿香很瞭解顧源,若是沒事他不會那麼糾結。
“我看到是小念一直在添煤,最後還把警察的屍體丟進去了,然後車子就翻了,最後一刻他還是自己跳出來的,對着我詭異的笑。”
這話一出衆人頓覺背後一陣冷汗密佈,特別是吳念,看着自己的雙手,上面的確沾滿了煤炭的黑色。
“不可能,你真的看清楚了嗎?沒有別的東西麼!”吳念站起身來,他至今都無法忘記那個警察詭異的笑容。
阿香連忙拉住吳念:“冷靜一點,今晚發生太多事了,顧源看錯了也沒準,我們先找地方休息。”
吳念深吸一口氣迷茫地點點頭,這個時候幾個警察走過來,吳念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
“你們幾個麻煩也過來做一下筆錄,一會我們會有專人帶你們去換車的。”
阿香幾人點點頭拉着吳念朝着另一頭走去,經過車廂的時候,吳念看見之前和自己爭吵的幾人也站在路邊,當然也有不少已經變成了屍體。
這一次吳念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扶着旁邊的大樹就嘔吐了起來,一股腦將喫的東西都吐了出去。
二狗幾人也都嚇壞了,在他們眼裏哪個車長不過是安詳地躺在擔架上,吳念也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人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反應那麼大。
幾個警察也是站起身:“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現在叫醫生過來。”
吳念連忙擺擺手踉踉蹌蹌地跌坐在路邊,二狗連忙說道:“抱歉警察先生,他身體比較弱,看不得這些東西,我們是可以走了麼?”
“可以可以,一會那邊會安排一部車來接你們,就在旁邊等一會吧。”警察懷疑地看了一眼吳念,只是也沒多想,畢竟現場混亂的事情多的是。
二狗這才連忙將吳念拖到旁邊的位置:“你怎麼了?看過比這噁心的都有,怎麼現在吐了?”
“你們沒看到嗎!?是哪個警察,他還在對我笑!”吳念如同魔怔了一般喊道,嚇得二狗一把捂住吳唸的嘴巴。
阿香和顧源也是連忙擋着吳念,對警察投來的眼神連連賠笑,眼看着兩個警察走遠了,二狗這才壓低聲音道:“那個警察的死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道,要是提出來就麻煩了。”
“可是你們沒看見麼!?爲什麼他會從車長室裏面被擡出來!?”吳念感覺自己瀕臨崩潰了,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裏滿滿都是那個警察對自己的微笑。
想到這裏吳念又是忍不住嘔吐了起來,一旁阿香擔憂地說道:“算了,我們今天還是先別走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吳唸的狀態太差了。”
二狗擔憂地點了點頭,看向旁邊的顧源示意讓他看看吳念是不是碰到髒東西了,奈何任由顧源怎麼看,都沒看出什麼端倪,只好無奈地搖搖頭。
無奈,二狗幾人只能是暫住在鄰近車站的招待所裏面,夜晚爲了防止意外,二狗特意定了兩間標間,阿香和顧源的房間就在隔壁,這樣出了問題也好及時趕到。
躺在牀上,吳念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他想不明白,爲何自己明明看到是警察在添煤卻變成了自己,而且最後車長室裏面擡出來的也只有自己看見。
身邊,二狗已經打起了呼嚕,吳念卻是怎麼也睡不着,索性拿着煙走到了窗戶上。
菸草燃燒的香味總算是讓吳念緊繃的精神舒緩了不少,窗外警察和消防員還在忙忙碌碌,從這裏可以勉強看到一些身影和倒下的列車。
一根菸抽完,吳念感覺精神緩和了不少,努力讓自己忘記剛剛看到的一切,就當做是一個幻覺,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又一次看到了。
一輛火車呼嘯着從廢棄軌道衝了出來,在車頭上正是那個警察,同樣的微笑,同樣的揮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