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王一一安靜了很多,趴在電腦前,不知是睡了還是在想什麼,一直到下機時間到了都沒和陳哲說話。
其實王一一根本就沒睡着,心麻意亂的胡思亂想,她知道自己和陳哲之間有那麼一層即將捅破的窗戶紙,但始終鼓不起勇氣捅破,當然也不希望陳哲去捅破。
高考結束,如果倆人考不到一個學校,就意味着分離,日後有沒有交際還是未知,在這種時候做出某些決定,對誰都不是好事。
這個道理陳哲也懂,不過卻沒王一一那麼多心思,現在交通便利,通信發達,等3G面世,還可以視頻聊天,根本不存在距離的問題。
當然,距離太遠,相聚太少,也有很多不確定性。
倆人幾乎是各懷心思結束了包夜,出了網吧,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心情就好了起來,亦如上次開房的誤會一樣,都默契的沒提昨晚的事。
早餐攤子的老闆很有生意頭腦,攤子就支在網吧對面,天剛泛明,就已經滿座了。
陳哲二人簡單吃了些油條豆腐腦,踏着晨曦的初陽回到了縣中。
“現在回去?要不要在操場轉轉?”走到宿舍樓下,陳哲問道。
王一一搖搖頭,臉上帶着熬夜後蒼白,“衣服都臭了,我得回宿舍換了,還要補個覺,不然我媽來接我的時候,看我這個樣子,少不了一頓罵。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家?”
陳哲看了下時間,笑道:“我不着急,等你走時我送送你。”
“千萬別。”
王一一道:“我媽會誤會的。”
“誤會就誤會唄,都高考完了,又不是小孩子,咱媽還管這個啊。”
王一一白了他一眼,“那是你不瞭解我媽,這麼多年,我連和男生說話她都要管。”
“哦,那確實有些難搞。”
“可ber類,所以你走你的,記得走之前給我發短信……嗯……等回了家,有時間……我們電話聯繫啊。”王一一抿着嘴,情緒有些低落起來。
“好!”
陳哲頓了下,走上兩步,直接給了她一個擁抱。
王一一這次沒有推開他,稍稍遲疑了下,輕輕拍了拍陳哲的肩膀,反過來安慰起他來。
“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又不是不見了,我如果有時間會找你玩的,等二十來天,高考分出了,我們還要回學校填報志願……”
……
畢業前夕,不少高三女生都哭的稀里嘩啦,復讀班在這方面,感情就淡薄了許多,就像臨時拼湊的一場飯局,高考就是這場宴會的落幕。
宿舍的三個室友昨天打包離開了,和陳哲連招呼都沒打,他們都只能算各自人生的一個匆匆過客。
看着空蕩蕩的宿舍,陳哲有些感懷,爬上牀,還是決定等王一一走的時候送送她。
只是一沾上牀,巨大的睏意就襲來,昏昏沉沉的睡去,再睜開眼睛已經是三個小時後了,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老三,你終於接電話了,在不在學校,我們到門口了。”江濤在電話那頭喊道。
站在宿舍樓下,回頭看了一眼,整個復讀生涯猶如一場夢,到今天,結束了。
路上一邊走一邊翻看手機,王一一八點半離校的時候給他發了短信,還有沈蘭和江濤他們的幾個未接。
給王一一回了條短信,又給沈蘭回了一個電話,免不了被沈蘭一頓說教。
可能是知道陳哲東西多,江濤和曲子洋專門騎了一個三輪電蹦子來接他。
“就這麼點東西?”江濤有些奇怪。
陳哲把被褥扔到車廂,爬上去,挨着曲子洋坐下,笑道:“書本什麼的昨天都賣了。”
“臥槽,連家當都賣了,老三你是不打算再復讀了。”曲子洋大驚小怪道。
“滾犢子,老子還能復讀一輩子啊,這次不管考的如何,都這一回了。”陳哲沒好氣的笑罵一句。
曲子洋摸着大光頭,嘿嘿一笑,“這可不是我說的,沈姨說你這次考不好,大不了再復讀一年。”
陳哲我有些無語,親媽!
“對了,你們怎麼來了。”
江濤啓動了電蹦子,回頭道:“沈姨早上打你電話沒人接,她上班又走不開,就讓我倆來接你了,老三,你是不是睡過頭了,一臉的疲倦,昨晚幹嘛了。”
陳哲靠着被褥,眯着眼睛看着太陽,懶洋洋道:“昨晚臨時有同學提議去刷夜了。”
“操,你咋不叫着我倆,我新搞了兩個網站,就等着你放假分享呢。”曲子洋一驚一乍道。
陳哲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少看點片。”
曲子洋翻着眼道:“就跟你看的少一樣,第一次看不就你帶的頭?”
江濤嘎嘎怪笑,“老三,這你賴不了,老大都知道了。”
“臥槽,你倆真夠意思,這也能和她說?”陳哲再次無語。
“有啥不能說的,老大嘴裏的葷段子,咱三個夾在一起都招架不住。”
江濤頓了下,忽然問道:“老三,這次考的怎麼樣?有沒有估分。”
陳哲隨意的道:“還可以吧,約摸着怎麼也能上五百分。”
“臥槽,一個本科跑不了了。”
曲子洋驚訝的看着他,“老三,你牛逼啊,從學渣逆襲學霸,以後就是大學生了。”
江濤顯得有些沉默,好一會兒才低沉道:“以後上了大學就沒法一塊喝酒喫牛逼了。”
這句話讓三人都沉默下來,從小到大幾乎都沒分開過,他們替陳哲高興是真的高興,不捨也是真的不捨。
一路沉默,一直到了棉紡廠家屬院,江濤停好車,才說道:“今天有沒有安排?下午來我家聚聚,我爸出差了,我媽回我姥姥家了,家裏沒人。”
今天是週末,股市不開盤,上午可以補一覺,下午正好精神抖擻的戰他們幾個。
陳哲爽快的點頭,“說定了,下午我帶酒過去,喝不趴下誰都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