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沉鹿也來到了畫室外面,她從車裏出來,手中還抱着自己在家這幾天畫的畫,打算讓老師看看。
迎面撞上被開除的翟止蝶,沉鹿腳步微頓。
兩雙眼睛視線於空中相交,翟止蝶已經沒有之前看到沉鹿時所表現出來的高傲。
“你贏了。”翟止蝶嘴脣發白得厲害,聲音又輕又無力,“我不會向你道歉。”
聽到她的話,沉鹿扯了扯脣角,“你明白是自己錯了。”
“你想當師傅的弟子,就拿出讓師傅喜歡的作品,而不是一味來攻擊我。”沉鹿語氣平靜得很,“在這件事之前,我和你從來不是對手。”
“你不該污衊師傅。”
晏老已經很大了,一旦遇到什麼刺激而出事,誰來負責?
沉鹿不介意她們攻擊自己,可是,她們不能攻擊她的家人。
沉鹿擡腳繼續走,從翟止蝶身邊過去。
清淡嬌軟的聲音擦過翟止蝶的耳膜,“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該去給師傅賠罪。”
翟止蝶面色愈發蒼白起來。
而沉鹿,已經走進了畫室,在畫室待了一上午,沉鹿總算是明白爲什麼昨天晚上沈泊行說這件事還沒有結束了。
她在網上被黑得那麼慘,現在一朝洗去身上的那些黑點之後,她身邊的人就變得多了起來。
最開始問的問題還算正常,都是一些關於畫畫上的事情,沉鹿知道她們是畫技不太好,經常氣得老師頭痛,過來問她問題,她也就認真回答。
可漸漸地,這些人的問題就開始變了起來。
“哎沉鹿,你的聯繫方式是多少啊,我們互加一下好友唄。”
沉鹿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結果壓根沒摸到手機。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今天過來的時候太匆忙,忘記拿手機了。”
“沒事兒,你把你的id告訴我,我加你,你回去之後同意就行。”
沉鹿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頭,把自己的id給了她。
“我也要我也要!”
“還有我!”
沉鹿:……
好不容易,她們不再要她的聯繫方式了,沉鹿以爲自己可以有時間畫畫了,誰知道這些人就好像是沒事兒幹了一樣,坐在她身邊開始和她一起拍起照片來了。
她們拍得很快,沉鹿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們的相冊裏就多了好幾張沉鹿的照片。
沉鹿終於是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該畫畫了。”沉鹿委婉地提醒她們。
“嗯嗯,你先畫,我們馬上就去畫畫。”
問聲,沉鹿不再說什麼,只把自己所有目光都落在了眼前的素描上。
一旁,有女生問她,“沉鹿,出名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特別爽!”
“去哪都有人行注目禮,肯定爽啦,你說是不是,沉鹿?”
沉鹿微微蹙眉。
誰會要這種出名?
沉鹿沒有回答她們,只把注意力全部集中。
衆人見沉鹿不開口,就自顧自的說話,也不離開,就好像她這裏是什麼風水寶地一樣。
那些圍在沉鹿身邊說話的學生瞬間一鬨而散。
沉鹿暗自大鬆氣。
總算是走了。
待到中午,沉鹿回了珺庭喫午飯。
在臥室和畫室找了找,總算是找着了被她遺忘在畫架旁的手機。
她把手機打開,軟件立刻停也不停地開始震動起來,一條接着一條的請求添加好友的消息接踵而來。
沉鹿看得頭疼不已。
這麼一上午過來,沉鹿就算是再瞎也看明白了那些人根本不是有心和她交好,雖然不知道她們的目的,不過沉鹿猜也不會有什麼好心。
她有些不想加她們。
看了半天手機,沉鹿想着要不假裝沒有看到,全都不加?
她的手指無意間在那些按鍵前滑過,一個人就從她的手指下同意了。
沉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苦着臉唉聲嘆氣。
“誰惹你了?”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沉鹿轉頭看過去,只見是沈泊行回來了。
“小叔,你怎麼回來了?”
“下午開會有一個文件沒拿。”沈泊行走到了洗手池,洗了手,又在她身邊坐下,隨意問道,“去畫室感覺怎麼樣?”
沉鹿一副苦瓜相,說道,“好多人圍上來和我說話,可是我和她們都不熟。”
她把自己的手機擡起來,示意沈泊行看,不自覺帶了些微嬌嫩的抱怨,“這些都是她們發過來的請求添加好友的人。”
沈泊行聽她嬌氣的抱怨,心裏稀罕的不行,看着她的手機,正好看到那個沉鹿失手加上的一個人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看到那上面的文字,沈泊行原本閒適的神情忽地一變,從沉鹿手中把手機給奪了過來。
沉鹿哎了一聲,想過去把手機給拿回來,全被沈泊行給按住了腦袋。
可他分心到手機上,就算按住沉鹿的腦袋,她的眼睛還是看到了一些東西。
沉鹿霎時失了聲。
下一秒,沈泊行就已經把她眼睛給擋住了。
看着那令人作惡的圖片,他身上氣息冷冽得厲害,翻騰着的怒氣從心口發出。
“不怕。”沈泊行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把沉鹿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輕撫她的後背,低聲安慰。
沉鹿還沒從那噁心的一幕中緩過神來,眼前的大掌挪開,她看到的是沈泊行一如既往清俊的面容。
“小叔……。”她不自覺抓住沈泊行衣角,面上發白。
畫了不知道多少人體,沉鹿對男女身體的構造無比清楚,那張照片裏的東西,正是男人身體的某處結構,噁心又骯髒。
沈泊行不忍看她驚懼模樣,便繼續捂住她的眼,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殺意橫生。
“那個人,是你畫室裏的同學?”沈泊行沉聲問。
“加我的都是女……唔……”沉鹿只覺胃中有什麼東西不住往外涌,話未說完,便再也忍不下去,推開了沈泊行直朝垃圾桶而去,緊接着便吐了出來。
沈泊行急速跟上沉鹿,倒了一杯水,順着沉鹿的後背,他擰着眉,心疼地看沉鹿吐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