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行身邊跟着管家,待沈泊行落座後,管家便先一步說道,“家主有兩件事要宣佈,本着尊重諸位的意見,家主在今天也請諸位聽一聽,發表意見。”
衆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說法?
一向唯我獨尊的沈泊行現在竟然要徵求他們的意見?
不等他們說話,管家就已經在此開口了,“第一件事,是家主要求把前家主夫人墳墓與前家主葬在一起。”
“這是應該的。”在場的,一個穿着紅裙的女人說道,“三哥與三嫂感情甚篤,葬在一起也無可厚非。”
當初前家主去世後,沈泊行母子二人就被沈弘揚趕出首都沈家,沈泊行上位後因着整肅沈家,一直沒有提這件事情,現在沈弘揚被抓,他提出來也屬實正常。
“其他人?”沈泊行視線從另外的人身上劃過。
“我們沒有意見。”
“對,家主說的都對。”
“既然如此,那我就說第二件事。”沈泊行往後靠了靠,漫不經心地說道,“沈弘揚一支從沈家除名。”
“家主!”位置上,一個男人忽地站了起來,“這不行!”
衆人立刻朝他看去。
說話的人是沈弘揚的孫子沈茂言,比沈泊行小一輩兒。
他是一個混混,從沈弘揚倒臺之後,他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現在他就想着沈泊行不要在意到自己,讓他保持現狀,喫喫喝喝就夠了。
沒想到,沈泊行還是注意到了。
把沈弘揚一支從沈家除名,那以後沈茂言再也不能花天酒地,當一個紈絝了,這讓沈茂言怎麼能接受?
“沈弘揚害得我們沈家險些跌出首都第一名流的行列,害死前家主,罪大惡極,把他那一支除名,已經是家主大發仁慈了。”其中一個老者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些事兒都是沈弘揚做的,我們都不知情,家主您這麼做,有失偏頗!”沈茂言說什麼都不可能同意的,他握緊了雙手,看向了沈泊行。
後者的舉動沒有任何的變化,只微微擡眼,寡淡地掃過他。
“沈茂言,沈弘揚當初可是最寵你,現在要除名,你卻是連一點恩情都不顧,把你放在沈家,我們怎麼能安心?”
“是啊,若是你做了什麼傷害我們沈家的事情,我們恐怕連反應都來不及!”
一些人聽到這兒之後,也就知道現在的場面已經和他們沒什麼關係了,他們幫襯着沈泊行說話,也等於在沈泊行的面前刷好感度,說不定沈泊行高興了,給他們點一些好處,就足以令他們拿不少東西了。
“家主,沈茂言當真是一點內情都不知道,雖說沈弘揚做了那麼多事情,沈茂言也得到了好處,可那也不是他主動去要的,您這麼做,實在不妥當。”又有一個年輕的,二十來歲的青年站起來反駁沈泊行。
“阿和!”沈安皺着眉,低聲呵斥。
沈和半點不懼,目光直直看向了沈泊行。
“既然如此,你也跟着沈茂言一起,從沈家除名。”
沈泊行的話音一落,沈安的臉色大變,直接從位置上站起來,“家主!”
“你也想滾出沈家?”
沈安神情一滯,他握緊了拳頭,心口鬱結堵在那裏,不上不下,難受的厲害。
可他終究不敢再多說什麼。
沈泊行視線如劍尖最冷冽的那抹寒光,極具壓力地掃過衆人。
“家主,我們沒有異議。”
沈茂言面色蒼白的厲害,頓時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和的神情也不怎麼好看。
這場議事到這裏也就算結束了。
沈泊行與其他人商量了挪墳的具體細節,沒多久,就有人開始動工。
至於沈茂言與沈和,二人從沈宅離開。
沈茂言很是慚愧的對沈和說道,“四叔,我對不起你。”
“要怪就怪沈泊行太過狠心,我們都是一家人,他卻半點情面不給我們。”
沈和垂着眸,“他有什麼厲害的?如果不是北城沈家救了他,他能當家主?”
沈茂言的臉色變得幽深起來。
城堡內書房,沈泊行看着電腦,管家敲了門,聽他說進來,才推開門走過來。
“家主,他們去了。”
“嗯,繼續盯着便可。”
“好的。”
遷墳是一件大事,更何況是沈泊行的母親的墳墓。
如果不是他的父母恩愛異常,沈泊行斷不會做這種事情。
重新下葬的那天,天際下起了雨絲。
沈泊行獨自一人站在沈家墓園中,打着一頂黑傘,他的面前是他父親的墓碑,一旁是剛剛立起的母親的墓碑。
實話說起來,沈泊行並不怎麼記得他父親長什麼樣子,他記事的時候,他父親已經死了。
以前沈泊行只是從母親口中得知一些關於父親的寥寥幾句描述。
母親談及丈夫時,眉眼總是笑的,笑的溫柔又藏着幾分憂愁傷感。
“現在你們在一起了,您能安心了嗎?”沈泊行看着照片上,絕美女子含笑的樣子,語氣稍稍溫和。
“以後你們倆投胎,記得別投得那麼大富大貴,我爸他沒那麼大的福氣。”
“最好你們能是青梅竹馬,再多些時間在一起,彌補我媽那麼多年的空想。”
沈泊行說到一半,又短促地笑了一聲。
他是瘋了纔會想這種不着調的東西。
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東西,沈泊行又開口說,“我找到了自己的姑娘。”
“一個身世有些可憐的姑娘。”想起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沈泊行的脣角輕勾了一下,“怎麼喜歡上的我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她眼睛很好看,您要是能見上一面,應該能喜歡她。”
“畢竟她把大嫂哄得都很開懷。”
沈泊行的話音一頓,覺得自己今天的話太多了一些。
他及時打住,“不說了,下次過來,我把她帶過來給您看。”
沈泊行朝女人的墓碑所在的地方走了幾步,在冰涼墓碑上落下一吻,聲音低極了,“媽,我走了。”
……
最後幾天沉鹿是掰着手指頭算着時間的,小叔怎麼還不回來?
“你幹嘛呢?”沈雲深咬着車釐子,坐在了沉鹿身側,懶洋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