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柔聽見她考了國美的校考,不由側目。
“你師姐也是國美畢業的。”晏老對她說,“不過後面她又去國外碩博連讀。”
沉鹿沒想到這麼巧,扭頭和歐陽柔的視線對上。
歐陽柔那雙清清冷冷的目光,看得沉鹿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先挪開了視線。
沒多會兒。
這次宴會的主辦方就來了。
沉鹿上次跟着沈泊行去參加過王家老爺子的生日宴會,也見過王家的人。
不過這次來的是沉鹿沒見過的。
“歡迎諸位老師參加這次的宴會。”王易卿聲音不疾不徐,通過音響傳到所有人的耳中,“這次諸位過來,家中長輩極爲高興,特地選了幾幅古畫,來由諸位老師品鑑。”
他說着,拍了拍手。
十幾個保安魚貫而出,將五幅畫打開。
一些識貨的人,立刻驚歎,“這是岱永元的真跡!”
“《絕鳥越山圖》!”
“依歸大師的《濁荷》!”
感嘆驚異之聲此起彼伏。
沉鹿揚着頭看去,發現她的幾位師兄和師姐也已經走了過去,顯然是對這些畫很有興趣。
“走吧,我帶你去鑑賞鑑賞。”晏老笑吟吟對沉鹿說道。
跟着一起過去的還有顧老先生,他本就是國畫大師,對這些國畫無比推崇,現在能見到他之前沒有見過的真跡,只恨不得能研究個三天三夜纔好。
沉鹿被兩個癡迷於此道的老師拉着看畫,卻沒有瞧見不遠處,這場宴會的主辦人,正把目光挪過來,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那不是沈家的養女?”王易卿問着身邊的管家。
這次的宴會就是管家着手置辦的。
他順着王易卿的目光看去,就瞧見了不遠處的沉鹿,當然,還有她身邊兩個德高望重的大師。
“她是沉鹿小姐,上次老爺子壽辰,跟在沈泊行身邊的女人。”管家說道,“她確實是沈家的養女,晏老是她的師父,至於顧老先生爲什麼會和她在一起,許是晏老的牽線。”
王家如今在北城發展並不算順暢,處處碰壁後,這才選擇從這些藝術家身上着手,畢竟討好了這些人,他們認識的大佬,自然也能爲王家引薦。
這幾幅畫都是王家在國外時收購的,正好拿來用,也算是發揮了它們的價值。
王易卿卻不覺得事情有這麼簡單,他對助理說道,“查查沈家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這個沉鹿……”
“她這麼受寵,也不是不能從她身上做文章。”
王易卿看着沉鹿那張清麗出塵的臉。
沉鹿在沈家的地位不低,沈泊行又是她的小叔,如果以後她成了王家的媳婦兒,沈家必定要扶持。
年齡雖然小了一點,卻也不是什麼問題。
王易卿脣角勾了勾,眼底劃過一絲暗芒。
沉鹿卻不知道自己被人給盯上了,她正努力吸取兩個老人對她一股腦灌輸的知識。
他們都很隨性,想到什麼說什麼,沉鹿雖然學了很久的畫畫,但對於品鑑上的知識還沒有進行系統的學習,所以聽的大多是雲裏霧裏。
她往後站了站,想休息一下後,再自己去看,慢慢琢磨老師和爺爺說的話。
“沉鹿小姐累了?”
她剛剛站定,身後就傳來一道男聲。
沉鹿扭頭,看到是王家的那個說話的人。
這人離她的距離有些近,沉鹿退了幾步,微微頷首,“你好。”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王易卿。”王易卿拿了一杯香檳,遞給沉鹿。
沉鹿沒接,只搖搖頭,客氣說道,“我不會喝酒。”
王易卿有些驚訝,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沉鹿小姐還小,是不適合喝酒,我唐突了。”
這話沉鹿不好接,她只是微微抿脣,露出一個不至於失禮的笑容。
她本就不怎麼擅長和陌生人交流,隨便說兩句話,便立刻冷場了。
王易卿似乎是沒有察覺到沉鹿的尷尬似的,說道,“看來沉鹿小姐的老師很喜歡那幅《絕鳥越山圖》,沉鹿小姐,不如我把這幅畫送給晏老?”
沉鹿聽得太陽穴一跳。
方纔她都聽師父和爺爺的話了,《絕鳥越山圖》價值上億。
這王易卿要送就送,問她作甚?
沉鹿想不明白王易卿到底要幹什麼。
她斟酌片刻,道,“我無法做王先生的主,也無法做師父的主,王先生不如去和師父談。”
又把皮球拍了回去。
王易卿看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思,他輕輕挑眉,笑了一聲,“那我就只能和晏老談了。”
說着,王易卿就走了。
沉鹿重重鬆了一口氣,她看着王易卿的背影,不由得微微蹙眉。
“你還真是左右逢源。”顧蘿陰陽怪氣,冷笑道,“抓住沈家人不夠,現在還去勾搭王家的人。”
“沈家若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你還能得到沈家的厚待?”
沉鹿眉頭皺得更狠了。
“你想去就去。”沉鹿沒什麼表情。
“你當真不害怕沈家人知道?”顧蘿逼近一步,“沈泊行呢?”
“你不怕他知道?!”
沉鹿忽地擡頭,那雙杏眸中,竟浮現一絲壓迫感,顧蘿身形一滯。
“金泰和他的妻子,現在還在小叔手裏。”沉鹿慢慢開口,“顧蘿,最後一次了。”
“再有下一次,你猜我把金泰帶到顧家,顧良哲他們會是什麼表情?”
顧蘿面容驟然扭曲起來,“沉鹿!你敢威脅我!”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沉鹿眉頭緊鎖,“我警告過你,不要再糾纏我。”
“你想去找小叔告狀就去,找誰告狀都無所謂。”
說完,沉鹿走了。
顧蘿氣得渾身發抖。
她隱隱有一種預感,自己已經壓制不住她了。
必須要給自己找一個盟友。
她陰翳着目光,低頭沉思,忽地,顧蘿眼中出現一人倒影。
過年臨近,沉鹿出門的次數就少了起來,她一直在家對自己的學業進行預習。
之前對顧蘿警告的話有了一些用途,至少顧良哲他們在的時候,顧蘿也不會主動挑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