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是,本來你已經快喫到口中的肉,被自己給推開了,本以爲自己連肉湯都喝不到的時候,有人又上了一盤烤全羊。
沉鹿都不知道怎麼拒絕。
“我……我現在還夠不上吧?”沉鹿有些不確定。
“沉鹿同學,你是對你的實力不自信,還是對你現在的地位不自信?”付先生略微含笑的說道,“你可是登過國際藝術峯會的人,沒有人會對你的參與有什麼質疑。”
沉鹿聽到這話,不由也想誒爽的,她應了一聲,“謝謝您付先生,我明白了。”
“你之前上報的那些個人資料已經傳到軍區總部那邊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聯繫你,你自己要注意。”
“好的。”
付先生又說了一些細節,這纔將電話給掛斷。
這一天知道的東西太多了些,沉鹿情緒大起大落的厲害,坐在那裏也緩不過來,只能站起來,從病房出去,往沈泊行所在的icu走去,這地兒是沈家的私人醫院,能上來的人也極少。
她一上來,護士長也瞧見了,也許是知道二人之間的關係,護士長主動走過來,詢問道,“沉鹿小姐需要進去看看沈先生嗎?”
“會不會把我身上攜帶的病菌帶給他?”沉鹿有些遲疑。
“有專門的無菌服。”
沉鹿聞聲,這才點了頭。
緊接着她就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又做了一次全身消毒,這才允許進入。
房間不算太大,放着各種儀器,因爲是黑夜,沈泊行還需要休息,除卻儀器運作發出的聲響以外,在沒有其他聲音來。
沉鹿的視線落在黑夜中依稀可見的輪廓上。
那種看到他倒在血泊中的心悸感還會時不時侵擾她的思緒,她小心坐在一旁,目光落在沈泊行的臉上。
仍舊似以往那般清雋絕豔,可臉上沒了血色,躺在那裏,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沉鹿其實並不會經常看到沈泊行睡着的模樣,除非他工作累極了,會在回來後沒多久就抱着她睡覺。
他有時候摟她會摟得很緊,沉鹿便會醒過來,這時候就會看到他睡覺時的模樣。
他那時眉頭經常鎖着,彷彿有什麼事情困擾着他一樣。
不像現在,平靜閉着眼睛,不再皺眉,也沒有任何表情。
沉鹿不喜歡沈泊行這樣,了無生息,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等他醒過來,她該好好鬧一頓,讓他知道使用這種極端報復的方法,不僅傷他,還把她狠狠嚇了一頓。
“都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如果你爸爸媽媽知道你爲了給他們報仇,連自己身體都不顧,他們肯定追到你夢裏罵你。”她的聲音透過層層阻隔,顯得發悶。
“我也不原諒你了,跟你分手,你自己過得了。”她故意這般說道,但手卻悄悄緊緊抓住了沈泊行的手,用力之大,彷彿是在抓住這世上唯一能夠抓住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後,沒多久,沉鹿又低聲喃喃,“騙你的。”
“是不是隻有封自霆在以爲自己真的把你打敗的時候,你纔會醒過來,再給他最狠烈的一擊啊?”沉鹿揣測着他的用意,“我也很想狠狠給他一拳頭。”
沉鹿一字一句地和他說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會找個時間讓慕容把事情都告訴我,趁着這次去軍區的機會,結識更多人。”
她低頭看着沈泊行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低下頭隔着幾層口罩與透明防塵衣,在手背親了一下。
“把封自霆打敗,你就能早點醒過來吧。”
沉鹿低喃了幾句,坐在那裏和沈泊行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離開。
沉鹿的身體並沒有太多傷害,她回去睡了一覺之後,就開始頻繁見慕容,從他這裏得知了沈泊行的所有計劃。
她越是知道沈泊行計劃的細節,越是心驚膽戰。
他安排下了自己在昏迷之後所有要和封自霆對局的事情,其中包括讓封自霆佔領的區域,市場份額。
盛央,沈氏造成驚慌並不算大,有人一直在統籌,重要工作都在有條不紊,根據沈泊行沒有昏迷之前下達的指令進行着。
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她不需要參合任何事情。
甚至是放任沈家人做任何事情。
比如,放任沈家人去聯繫封家的人,想投奔他,反插沈泊行一刀。
這種事情沈泊行也預料到了。
“沉鹿小姐只需要稍做一些演戲就可以。”
“我知道。”
沉鹿出院這天,封自霆便來了。
他的目的很簡單,看沉鹿發瘋。
沉鹿臉上的蒼白之色還未完全退乾淨,看上去愈發的惹人憐惜。
在她上車之前,封自霆便從不遠處的車上下來,帶着一身威嚴的走了過來。
“這不是沉鹿小姐麼?怎麼,生病住院了?”封自霆帶着打量的目光,眼底盡是猖狂。
緊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想瞧見的畫面。
沉鹿死死看着他,露出憎惡,怨恨,不甘。
恨不得將他給生吞了,可偏偏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
封自霆最是享受這種被對手憎惡的時候。
前天之前的沉鹿多麼耀眼,被當做明星一樣,在網上幾乎被吹成了神,但前天她還不是痛哭流涕地抱着要死不死的沈泊行,心神俱裂嗎。
“你真不要臉!”沉鹿罵了他一句,“你不得好死!”
“先下地獄的人,可不會是我。”封自霆脣角掛着愉悅的笑容。
一旁保鏢沉下臉想攔住封自霆,只見封自霆身邊同樣也出現了許多保鏢,不讓他們靠近。
沉鹿冷冷看着他,然後忽然快步朝他走去,擡手就想給他一巴掌,誰知被封自霆先一步控制住了手腕。
這種小伎倆,封自霆心中冷嗤,剛想嘲諷沉鹿,誰知下體處傳來斷子絕孫的疼痛,封自霆臉色驟然一變,把沉鹿給甩了出去。
保鏢及時扶住她,這才避免沉鹿栽倒在地,沉鹿卻不以爲意,似嘲非嘲地盯着封自霆。
“封先生覺得,這招從你身上學得如何?”沉鹿話語裏盡是挑釁。
此刻的封自霆哪怕覺得不雅,還是要夾緊大腿,往心裏鑽的疼痛一股接着一股的傳來,讓他額頭青筋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