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尿在你外祖父身上了。”
這臭小子上個月被他母親帶着進宮了一次，尿了皇帝一身，尊貴了一輩子的皇帝第一回感受到了童子尿，皇帝覺得新鮮，說着小子以後也是個大將軍。
也不知道小陀奴是不是聽懂了，仰頭一陣傻笑，弄的文綿綿好擔心他會故意再尿。
文老爺子花大錢出去買了一張畫紙回來，準備好了筆墨顏料，說是要給家裏人畫一張全家福，“明日大家都在，就明日吧。”
文老夫人也說好，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接下來幾天將軍府大門緊閉謝客，一家子就在府裏畫全家福，說話，喫鍋子，打點行囊，享受難得的歡聚時光，可團聚的日子對於武將家來說本就難得，轉瞬即逝。
“該準備的我都已經準備妥當，家中之事和我外祖家就勞煩你多看顧些。”
在出發的頭一日，耘陽再一次找到了文綿綿，文綿綿拉着她的手，“你就放一萬個心，我肯定都能照顧到的，倒是你，這一走山高路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雖說那個北襄皇城是個好地方，但到底人生地不熟，可能還有危險，你要自己小心。”
耘陽忽又說起了北襄皇城，“那麼大皇室宮殿該要如何處置？”
“你哥說拆了蓋宅子。”
文綿綿直接翻了白眼，“我哥簡直就是天才，他幸虧沒說拆了賣木材。”
“你別聽我哥的，他曉不曉得光是拆除就要多久的時間，要花多少銀子？”
“拆了皇宮蓋宅子，他怎麼那麼會想？”
耘陽輕笑，“要不說你哥不會賺錢是有道理的，先留着吧，說不定以後有用。”
“這次我出門帶了足夠了銀子和人手，想來去了也不會太難，家裏買賣你也幫着盯着。”
文綿綿笑着點頭，“知道啦~”
十月十四，也就花半里開業的前兩天，一大早大將軍府上下就忙了起來，又在屋子裏哭了一場的文老太爺和文老夫人收拾妥當，要親自送文凌霄遠行。
耘陽懷裏小陀奴不知道是不是曉得自己要離開了，鬧着要找小蔓蔓，姑侄兩人抱着不撒手。
小蔓蔓要大些，可能是有心靈感應，誰想要去抱走小陀奴都不行，眼看自己要護不住了就仰頭大哭，她一哭小陀奴也跟着哭，特意請假接回來的文溢清原本是默默抹淚的，但妹妹和侄子都哭成這樣，他就有點繃不住......
得知他父親和大哥從宮裏回來了‘哇’的一聲就哭出來，衝出房門找到文凌霄抱着他腰就哭上了，嚷嚷着要他大哥帶着他一起走。
“我不念書了，我也要去駐守邊境，嗚嗚嗚~~~”
“我不要和大哥分開，大哥不要走，嗚嗚嗚~~~”
小蔓蔓和小陀奴也被各自的乳孃抱了出來，一個比一個哭的更加的撕心裂肺，文凌霄嘴角微抽，哄了兩個小的一陣沒有效果後目光就落在了文溢清身上，“小溢啊，你轉過去，撅起來。”
文溢清下意識的摸着自己的屁股，“哥哇...你別...”
“哦。”長期生活在自家大哥魔爪下的文溢清老老實實的轉身，撅起了屁股，“哥，你輕點兒。”
文凌霄上前一步，大巴掌‘啪’的一聲打了上去，然後連續又是幾下，嘴上還說着，“你大哥是去當大將軍的，威風的不得了，你在這哭的和生離死別一樣是幾個意思？”
“你別以爲我不在家你就放馬跑了，我告訴你，你的學業我已經交給了你姐和你姐夫，而且我還要回來的，等我回來要是發現你的學業不行，軍營裏伙伕的位置我給你留着。”
打完收工，扭頭看着兩個小傢伙，小蔓蔓和小陀奴在他第一個巴掌下去的時候就收了聲，現在眼淚都沒了，還朝他露出了一個非常諂媚的笑。
文凌霄虎着臉看着他們，“算你們識相。”
文老夫人等人在一旁笑的樂不可支，文綿綿出聲打趣，“小溢，萬萬想不到大哥出門前還能再揍你一頓，給你留下美好的念想，哈哈哈哈。”
文溢清扭頭見大夥兒都在笑，把眼淚一擦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我這就叫綵衣娛親，你們都高興了，我就高興了。”
文老夫人笑道：“這孩子是越來越可人疼了。”
相處了這麼久，拋出了成見，她早就把這小子當成了親孫子。
被他這麼一鬧，那離別愁緒都被沖淡了不少，衆人出門上車，一家子決定要送他們到郊外。
出行的隊伍十分的龐大，其中以耘陽帶的人最多，五百女兵，五百私兵，那五百私兵是張老將軍送給耘陽護身的，在皇帝那裏過了明路，上千人的隊伍走在路上浩浩蕩蕩，街道上的人全都自覺的站在兩邊看熱鬧。
“乖乖，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女兵。”
“這麼多兵士，這是要出征啊，咱們這回要去攻打誰，沒聽說啊。”
“你還不知道啊？文大將軍的兒子文小將軍要帶兵去北襄那邊駐守，前幾日城外多大的動靜啊，就說是衛小將軍的親兵先行一步出發了。”
“哎喲，都要過年了啊，不能等着過了年再走？這是連家眷都帶走了吧，聽說文大將軍就這麼一個孫子......”
在衆人的心裏，過年那是闔家團圓的日子，這文小將軍是不能和家裏人團年了啊。
有人嘆氣，“要是有人要打我們，也不會管我們是不是要過年啊，就是因爲有將領才前方守着，抵抗外敵，我們才能好好過年。”
不少人忽然就覺得鼻尖微酸，不知道誰大聲喊了一句，“文小將軍保重啊。”
有了人開頭其他的人也就附和了起來，“文小將軍保重啊。”
“文小將軍保重......”
不少人跟着隊伍緩慢前行，微服出來的皇帝遠遠的看着這一幕心裏頗爲動容，“老大老二，你們看到這一幕有何感想？”
華旌昌想了想，直言不諱，“文家軍在百姓當中的聲望太高了。”
華旌勝也點了頭，表示附和，皇帝多少有點失望，“作爲帝王，自然是覺得這聲勢太盛，但爲何文家會有這般聲勢？”
華旌昌拱手，“是父皇對文家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