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成虐文受的白月光 >純白的黑
    鄆言並沒有直接回酒店,而是繞了一圈,去學校拿課本。

    明天就要正式上課了,雖然他的目標並不是教人讀書,但也不能毀人不倦。

    下午學生就已經返校上夜自習了,學校內燈火通明。經過跳樓的地方,那裏已經看不出來血跡。

    有學生好奇地趴在窗戶上看鄆言,“來了個帥哥哥!是老師嗎?”

    辦公室裏有人,坐在鄆言隔壁和斜對面的老師,看着鄆言進來,對視一眼。男老師站起來握手:“你就是新來的語文老師對吧?”

    聽說是個空降的,把原本教高一的老師擠到了初中部。

    鄆言點點頭,並沒有和他握手。

    他又不是來和每個人搞好關係的。

    從男老師身邊經過,鄆言從抽屜裏翻出高一下冊語文書,還有一本備課用的教案。

    猶豫片刻,他又抽出上午黃娟娟的作業本。

    隨後便離開了辦公室。

    “有病吧,”男老師尷尬地收回手,在褲子上擦了幾下,“靠面子關係進來的就是囂張。”

    另一個女老師勸道:“算了別生氣了,你還不知道校長那人?劉莉也來教書了,沒把咱倆調走給她騰位置就不錯了。”

    她臉上滿是譏諷,露出都懂的笑意。

    下樓梯時,鄆言又撞見了在拐角處面對牆站着的李冬。

    他換了一身深藍色運動服,乍一看,鄆言還以爲是學生在罰站。

    “你在這裏做什麼?”鄆言沒好氣地問道。

    樓梯裏全是聲控燈,冷不丁看到樓道里出現一個人,還挺驚悚的。

    李冬轉過來撓了撓頭,隨後手放在背後,聲音蚊子般訥訥:“你看我現在,像個教師了嗎?”

    神經病。

    鄆言抱着幾本書,從他身邊走過去,像是面對空氣一樣。

    李冬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不理我?”

    鄆言嫌惡地甩開他,“我不喜歡別人隨便碰我。真正的教師並不取決於你的衣服,而在於你有沒有好好教書育人的心思。”

    “學生如果知道你不上課,在這裏堵人,只爲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會怎麼看你?”

    李冬眼神裏的癡迷都快溢出來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思。

    一想到他也有可能是自己的任務目標,鄆言忽視他變得蒼白的臉色,還有停留在空中不知所措的手。

    脣角勾起惡意的微笑:“你該不會以前就一直關注我,喜歡我吧?可我不喜歡男人,尤其是你這樣陰森又變態的,麻煩你收斂一點吧。”

    李冬機械般靜止在那裏,蒼藍色的血管似乎都停止流動了。

    他低垂着頭,看不清神色。

    鄆言徑直離開。

    身後,李冬看他背影的眼神癡迷而又痛苦。

    “爲什麼,總是這樣對我。”

    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

    回到酒店,洗完澡。鄆言坐在桌子前開始備課。

    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本身專業也和文學相關,教高一的課程還是輕輕鬆鬆。

    備完明天要上的課,他又拿出黃娟娟的作業本,高一時,黃娟娟17歲,第一頁,寫着一行她自我鼓勵的話,“一定可以離開這裏!努力學習!”

    隨後就是中規中矩的作業。

    鄆言取下眼睛,放進盒子裏。他輕微近視,只有在學習和工作時纔會戴上眼鏡。

    把書本收拾好,找出明天要穿的衣服,鄆言躺到牀上,雙手交叉放在腹部,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半夜,鄆言被一陣很有節奏的敲擊聲吵醒。

    那聲音不疾不徐,近在耳邊。

    他睜開雙眼,想要去摸牀頭燈的開關,卻沒有摸到。

    片刻後,眼睛熟悉了黑暗。他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睡前他拉上了窗簾,現在窗簾卻是開着的,外面透過來的淡淡光亮,照進窗子。

    牀頭燈也挪到了左邊。

    鄆言伸手按開,才發覺,自己房間裏的擺置,好像都換了個位置。

    敲擊的聲音還在持續,鄆言靠在牀頭櫃上,雙手交叉,大拇指慢慢繞着圈。

    這裏不是他的房間,在他睡覺時,有人挪動了他的位置。

    是做夢?鄆言並不打算掐自己一把試探真實與虛妄。

    他在心中計時,大約三百個數字以後,敲擊聲變成指甲劃東西的聲音,尖銳刺耳,讓人毛骨悚然。

    聲音是從牀下傳來的。

    寂靜的深夜能夠放大想象能力,他的牀下,有東西在。

    鄆言下牀,慢慢趴下身子。牀底矮小的空間並不能藏一個人進去。

    他一低頭,聲音就消失了。

    浴室裏突然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燈也亮了起來。

    他又朝着浴室走去,浴室是磨砂玻璃,從外面可以看到,有人在裏面洗澡。

    他機械地動作着,仰着頭沖水,嘴裏不停地說着:“要洗一洗,我好髒啊。”

    鄆言推開玻璃門,浴室地面已經積滿一層混濁的水,從男人身上掉下來的蛆蟲,在熱水中扭動着翻滾。

    腥臭的味道鋪面而來,男人身體腐爛,破碎的頭顱裏不斷流出腦漿,他面朝着鏡子,不斷地用手搓揉着身上的爛肉,撲簌簌往下掉。

    隨後,視線轉向鄆言。

    “你好乾淨。”

    “能幫幫我嗎?”

    “我也想變得乾淨……”

    他腐爛帶有蛆蟲的手伸向鄆言,下一秒,變得更加猙獰,嘶吼着:“你也要和我一樣髒!”

    鄆言毫不猶豫地關上玻璃門,擡腳猛地往玻璃門上踢了一腳,玻璃應聲而裂,孫偉也摔倒浴缸裏。

    趁他掙扎着要起身,鄆言連忙向外跑去。

    房門是鎖死的。身後傳來手指劃過玻璃的聲音,鄆言回頭,腐爛的手抓着玻璃門,眼看着就要出來了。

    門突然從外面打開,一個女孩急忙拉着鄆言的手,“跟我走!”

    她帶着鄆言跑向走廊。走廊像是永遠走不到盡頭一樣,前往是無邊的黑暗,只有踏過去時,燈纔會亮。

    他們一離開,身後就變得黑暗,從黑暗中傳來笨重的奔跑腳步,還有蟲子被踩爆的的聲音。

    女孩急促地喘息着,她冰冷的眼淚滴到鄆言被牽着的手上。

    她很漂亮,身上一襲中式新娘裝,□□着腳丫,似乎要帶鄆言永遠地跑下去。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女孩猛地打開一扇門,使盡全身的力氣,把鄆言推了進去。

    而她自己也被男人腐爛的手抓住頭顱,猛地一擰。

    “救我!”

    鄆言跌落在牀上,如同高空墜落一般。

    他眨眨眼從牀上坐起來,身上滿是汗水,手心裏還藏着一隻蝴蝶。

    夢裏那個男人,是孫偉。

    至於那個女孩,很有可能就是馬文超消失的妻子,邊靜。

    “你們鬼,難道不是誰先死的早誰就更牛嗎?”鄆言摩挲着蝴蝶,自言自語道。

    孫偉不能打開他的房門,估計也是因爲這裏有黃娟娟的信物。

    好在他說完這句話,房間裏並沒有出現歪頭女孩給他解釋原理。

    鄆言起牀衝了澡,拿上東西出發去學校。

    現在看來,邊靜確實已經死亡。只是不知道她的屍體在哪裏,又是怎麼被害死的。

    或許他還要再探訪一次九樓。

    隨便在餐廳裏吃了些早飯,鄆言一出酒店,就看到了焦急的吳龍。

    現在才七點。

    “你怎麼不通過我好友?”

    鄆言皺眉,他昨天根本就沒碰手機,“怎麼了?”

    “黃娟娟的遺體已經被火化了。”吳龍一臉懊惱,“昨天我回去和我師父說的時候,他告訴我,醫院那邊下午就把遺體送去火化了。我趕往火葬場,證據都燒成灰了。”他可憐巴巴地看着鄆言。

    “現在怎麼辦?”

    “急着火化,不就是說明有問題嗎?”

    “但法醫那邊說沒問題,而且停屍間管理者說,不太吉利,”吳龍有些費勁地解釋着,“他們說,看到了死者的鬼魂,這也太荒謬了。”

    “死者爺爺怎麼說?”

    “老頭子半盲,耳朵還聽不清,是我去通知的,他可能誤會我的意思,還不知道孫女已經跳樓自殺了,”吳龍想到這裏,嘆口氣,“至於她的父母,還有一個兒子在身邊讀小學,對女兒更不上心。只問了學校有沒有賠償。”

    “民風淳樸桐溪鎮?”鄆言語調古怪,冷笑一聲。

    這是老警察昨天說的話。

    吳龍耳朵都燒紅了,他倔倔地解釋道:“我師父快退休了,他在這個崗位上兢兢業業十幾年,退休時過於謹慎了一些。”

    鄆言輕哼一聲,並沒有在意他的話,“那這件事就只能這樣咯?”

    “不不不,”吳龍瘋狂擺手,“我還是覺得這裏面有大陰謀,我決定找機會翻看一下卷宗。順便想拜託你,能不能在學校裏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學生了解背後的事情。”

    吳龍一臉爲難,昨天他師父再三警告他,讓他不要再查下去了。

    校長劉山拿了二十萬補貼女孩家長,女孩爺爺也被送到鎮上養老院,有人專門照顧。這麼看來,似乎這就是死者親人最好的結果了。

    可死者的結果呢?

    是不是人死掉以後,公平和正義就不再屬於他們了?

    吳龍哀求地看向鄆言,“你能不能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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