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抵禦疼痛，不讓自己喊出聲來，溫舒潼只能拼命的咬緊牙關。
可她卻沒有注意到，嘴脣早已經被咬的稀巴爛，鮮血順着上面都流淌到了她的臉上。
溫舒潼在承受痛苦的時候，心裏卻格外的清醒。
她可以斷定，自己一定是經歷過這個場景的。
如果她大腦中的記憶沒有錯的話，現在這個應該是叫做意識改造。
就是把別人的東西條件加註在她的腦海中。
因爲溫舒潼隱約感覺，有不屬於她的東西擠進了大腦中。
但是她到底在哪裏這樣真切的感受過，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好像成了記憶盲區。
慕華宇隨意的瞥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不明顯的不忍。
其實溫舒潼一開始承受這種磨難的時候，他是抱着看熱鬧的態度，但到了現在心情已經發生了變化。
旁邊的白大褂有條不紊地忙碌着，但其實也被溫舒潼的聲音給干擾到了。
他從來都沒有在別人清醒的情況下做過這種事情，心裏格外的不舒服。
早知道這樣的實驗能讓人體承受如此大的痛苦，他或許一開始就不會答應。
隨着進度一點點的加大，溫舒潼也承受到了極致，她的身子如同風中的落葉一樣，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便徹底昏死過去。
看着她完全昏死過去的一瞬間，其實慕華宇的心中倒還挺慶幸的。
至少證明她不用再繼續忍受折磨了。
又過了十分鐘，整個過程結束。
即便只有半個小時，慕華宇也覺得這一切漫長至極。
白大褂還算細心的幫溫舒潼擦掉了臉上的血，恭恭敬敬的開口道：“已經完成了，不過溫小姐因爲太痛苦，現在昏了過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而且這裏的條件確實簡陋，比之國外的東西確實是少了很多。”
“這樣的改造能否成功，還得聽天由命，不過我認爲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大。”
看着他的手在溫舒潼的臉上掠過，即便隔着一張紗布，也讓慕華宇的心中格外不舒服。
他迅速的出手一把將東西奪了過來，冷着臉開口道：“這裏條件有限，即便不成功我也不會怪你，你們都出去吧，我要跟她單獨待一會兒。”
白大褂匆匆忙忙的點了點頭，便帶着自己的助手趕緊出去了。
慕華宇自己動手摘掉了溫舒潼身上所有的管子，只剩下了一個心臟監護儀。
畢竟注射了不屬於自己身體的東西，他的脈搏和心跳數據非常的重要。
一旦出了意外，必須得趕緊進行檢查。
因爲痛苦和失血的緣故，她的臉色非常的蒼白，看起來透明的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擡起指尖，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臉，慕華宇的臉上帶了幾分嘲諷：“你說你，明明有那麼多的選擇，卻非要我用最極端的方式來改造你的記憶。”
“乖乖待在我身邊，徹底忘記他不好嗎？非要劍走偏鋒，惹得你我都不開心。”
牀上的人依然靜靜的躺着，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像是一隻了無生機的女娃娃。
清醒的時候，他看着溫舒潼怎麼看怎麼厭惡，甚至恨不得她趕緊死。
尤其是在他得知，明明他爲了她做了那麼多，溫舒潼還在心心念念霍彥霖的時候，更是恨不得將她拋入萬丈深淵當中。
但現在她就這樣安安靜靜躺着的時候，又有一種靜謐悽豔的美。
即便她現在長着一張跟慕婉玲一模一樣的臉，慕華宇也能夠自動腦補成溫舒潼的模樣。
他的手輕輕的劃過她的臉，繼續開口道：“從今以後就只剩你我了，只要你忘記霍彥霖，我就能夠對你比之前還好。”
說完這句話，慕華宇忽然發現連接着她的那個心臟監護儀忽然起伏變得大了起來，連血壓都隨即上升了。
表情忽然變得難看至極，他眼中危險的神色一閃而過。
慕華宇壓低聲音，再一次冷冰冰地重複了那個名字：“霍彥霖。”
果不其然，心臟監護儀的數字再次發生了波動。
之前他說了那麼多，牀上的人都宛如屍體一樣，根本給不了他任何的迴應。
如今只是提到了霍彥霖的名字，即便她處在昏迷之中，心臟也會因爲他的直言片語而發生波動。
原本溫柔撫摸着她臉頰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慕華宇一時氣結，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臉上。7K妏斆
然而牀上的人依然靜靜的躺着，無法給他任何的反應。
這樣的感覺讓他非常的不愉快，既然要抽巴掌，那羞辱的意義自然是要多過懲罰。
既然要羞辱的話，肯定要在當事人知道的情況下。
溫舒潼保持着這樣昏倒的姿勢，即便他割掉她半條手臂，恐怕她也不知道。
強行將她從牀上扶着起來，他拼命的搖晃着她的肩膀：“我命令你現在給我醒過來，快點！”
溫舒潼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非常冗長的夢，夢裏的一切都是黑色的。
但是有無數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說話，講述着自己的事。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故事，所有錯綜複雜的故事混合在一起，讓溫舒潼忘記了自己是誰，從何而來。
腦海中只剩下了屬於別人事，和無主的故事。
緊接着，她只覺得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然後身子被人劇烈的搖晃起來，強行把她從夢中給喚醒。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她臉上帶着疑惑的神色掃視了一圈：“這是哪裏？我是誰？你又是誰？”
她滿臉都是疑惑的神色，看起來不像是作假。
慕華宇的動作停在了原地，湊近她開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
溫舒潼一臉疑惑地搖了搖頭，腦海中有這個人的臉，卻跟具體的事情對不上號。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個實驗嚴格來說是失敗了。
但也並不算什麼糟糕的事情，畢竟靠現在的醫療手段，完全讓一個人失憶也挺難的。
他的本意就是要讓溫舒潼忘記這些東西，也算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