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帶個懲戒去聊齋 >109、祖先鬼
    三次不同的稱呼,讓卓景寧明白了老乞丐裴佔秋話中隱藏的意思,所以這個時候卓景寧一臉坦然的說道:“我只是有這樣的想法,但似裴老這樣的人,我並不認識。”

    裴佔秋聞言一愣。

    “事實上,我也是半路出家,意外修成年輪心境。一開始,我本是渠縣秀才,讀書習字,盼着有朝一日能高中舉人。但後來,我家中遭遇了鬼怪,我那妻妾更是爲鬼怪所害,其中我那妾室更是死後成了惡鬼,我僥倖逃生,遇到一位鄉野的修行中人,經他指點,才走上這修行之路。”卓景寧簡短地說了一下自身的經歷。

    聽得裴佔秋的面色不由變得古怪起來,甚至嘴角還抽了兩下,最終幽幽嘆息一聲:“只能說道友終歸是我道中人,不然也不會不到一年時間,就修成年輪心境。若是道友不嫌棄老兒,老兒願給道友說一說這魑魅魍魎的世界。”

    卓景寧說了這麼多,就是爲了裴佔秋這一句。

    他當即面露喜色,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裴佔秋當即走進去。

    這和一個當官的同道中人論道,他也是第一次,不由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遍衙門內。這過往,他有見過縣令,也去過衙門,但那時候都是被請去驅逐鬼怪的,那可就意味着生死相搏,是以這一次的心境格外不同。

    不過這一看,裴佔秋卻是面色愈發古怪。

    “道友這裏,怎麼不見僕人和衙役?”

    “我是新上任的,僕人沒有,衙役今兒我看街上喜慶,覺得是這裏的節日,便讓他們去玩耍一天,順便維持下街上的治安。”

    “原來如此。”裴佔秋點點頭,對卓景寧的感官這時候更好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倒好,一把火沒燒不說,還如此心繫百姓。難怪如此年輕,就得道了。心地善良看和修行沒有半點關係,但這樣想,終歸能讓自己好受些。

    “請進。”

    “道友是主人家,理當先請。”裴佔秋卻不敢先進,雖說是同道中人,這位看着還是心地仁厚之人,但卓景寧終究是文成縣的縣令。

    卓景寧知道裴佔秋的顧忌,就先走進了客廳,裴佔秋這纔跟進來。

    一進去,卓景寧就看到兩個茶杯已經擺好了,熱氣騰騰的,裏頭有一股淡淡的姜味,想來這是小狐狸發現他帶着一個人進來,就提前準備好了。

    兩人分主客坐下,裴佔秋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思緒,便開始講了起來:“道友是一方縣令,知道這妖魔在朝之事,那麼老兒就從這裏開始說起吧!”

    “有勞。”

    “鬼怪與我朝牽扯甚深,但但凡是豪門大族,所祭祀的,大多是先人,也即是祖先鬼。這祭祀妖怪的,反倒是不多。”

    卓景寧點點頭,這聊齋世界的鬼怪,比現實世界的鬼怪多了一份“活性”,能夠溝通,而加上聊齋世界的氛圍封建,哪怕是成了惡鬼,會忍不住害人,面對自己的子嗣後輩,還是能夠冷靜下來溝通的。

    至於妖怪,那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了。

    那些豪門大族,總不可能會不知道這一點。二者相較,除非是沒有選擇,不然都是會選擇祭祀“祖先鬼”。

    這般想着,卓景寧忽然心中一動。

    以前他倒是不覺得,但現在想來,這現實世界的惡鬼,和聊齋世界的惡鬼相比較,這現實世界的惡鬼,除了一小部分能維持神智的,其他的惡鬼,就像是是製作失敗的殘次品一般。

    畢竟惡鬼都是因魘而產生。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這會兒裴佔秋接着講,卓景寧便趕緊收斂心思去聽:“這祭祀惡鬼,最好的供品,無疑是活人。這一點,對於豪門大族而言,不成問題。”

    “從死囚中找合適的供品嗎?”卓景寧點點頭。

    裴佔秋聞言微微搖頭,神色開始有些憤怒,“要真是如此,老兒也不會耿耿於懷至今!”

    “願聞其詳!”卓景寧知道里頭一定有故事,便趕緊問。

    “老兒是火居道士,可以娶妻生子,我當時修爲不高,只是餘燼,並且十幾年沒有進步,便下了山,安心與妻女相處。但有一日,我的恩師病危,我需趕去見我恩師最後一面。而這時,有一位王孫來老兒家提親。那王孫相中了我的女兒。”

    “雖說是妾室,但老兒只是一介草民,哪怕是妾室,都是我高攀。加上我需要去見我恩師最後一面,便答應了這門婚事。我去見了我恩師最後一面,隨一衆師兄弟送走恩師後,已經是兩個月之後,我回到家中,才發現女兒已經嫁出去了。”

    “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時間久了不見,心中難耐思念之情,便和我妻子前去探望。哪成想,我那女兒因爲水土不服病故,並且草草安葬掉了!”

    “當時,那王孫的管家這般說,我便信了。”

    “直到後來,我遇到了我弟子死後所化的鬼魂。我那弟子,一直愛慕我女兒。只是他木訥,我也不知。我女兒又不喜他,當時我也就沒有想過撮合他們二人。”

    裴佔秋說到這裏臉色有些僵硬,“我從我這弟子的鬼魂口中得知,我那苦命的女兒,其實是被那王孫以提親之名,行祭品之實!她被那王孫家的祖先鬼,給吃了!屍骨無存!”

    “裴老節哀。”卓景寧適時說道。

    “是老兒失態了,這事兒都已經過去三十年了。”裴佔秋嘆了口氣,“這些祖先鬼的祭品,都有不同的要求。而我那女兒,就剛好符合那王孫家先祖的要求。”

    卓景寧不由想到了一些事,在渠縣,那錢老狼有一個姐姐,就是遠嫁給了一位高官爲妾室,也是不到幾個月就病故。後來,那高官去錢家一直多番照顧。

    現在想來,恐怕那不是照顧,而是交易。

    用錢老狼那個姐姐成爲祭品,來換取錢老狼一家的富貴,也纔有了錢老狼在渠縣的橫行一方。

    “老兒自那以後,刻苦修行,直到過了這知天命之年,纔有所成就。”

    卓景寧想了想問道:“裴老修成幾道年輪印記了?”

    裴佔秋聞言,兩眼忽然瞪大,看了卓景寧一會兒後,纔開口道:“道友這般問,想來不是才得道吧?”

    “正是,說來慚愧,只修成兩道年輪印記。裴老呢?”

    裴佔秋嘴角再次忍不住抽了下,然後伸出一隻手,豎起兩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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