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佐擔憂地看了林稚茵一眼。
林稚茵臉色沒有傷心,只有快要繃不住的細微的憤怒。
她真想甩頭就走。
可想到兩個可愛的兒子,以及霍塵凌也有可能被控制的情況,她強迫自己繼續待下去。
林稚茵看見臺上的windy,非常嬌羞地朝着jasper看去,並且臉上載着喜悅的笑意。
切爾斯國王與西特曼公爵也笑的非常開心。
只有jasper還面無表情地屹立在那裏,猶如一棵樹。
林稚茵一手端着香檳,一手緊緊握拳,指甲深陷在肉裏。
只要他往前再進一步,做出拒絕的表示,她就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直到切爾斯發言後,jasper也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似乎默許了這一切。
林稚茵仰頭將香檳一飲而盡,轉身路過侍者又從盤子裏拿了一杯微烈的酒,正要喝,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禮堂。
“今天是我堂妹windy的生日,我祝福她生日快樂!”
林稚茵握着杯子的手,氣的發抖。
方佐跟過來,遞上一個盤子,裏面有些溫軟養胃的食物。
林稚茵接過的一瞬,熱乎乎的大淚珠就這樣不爭氣地落在了食物上。
方佐不知如何安慰,他對少奶奶無疑是敬重且欽佩的,就憑她多年單身依舊可以憑一己之力做大集團、讓一整個家都不散,反而比從前更溫暖而有凝聚力,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盼着三爺能趕緊回來。
可聽着這熟悉的聲音,看着這熟悉的輪廓,他竟從這個發言人的詞彙中找不到半點三爺的相似之處。
方佐有些動搖:“少奶奶,會不會我們認錯了……”
林稚茵冷笑:“這聲音你難道聽不出來?”
方佐:“……”
jasper緊跟着又道:“但是,爲了確保皇室血統純正就近親聯姻的這種荒謬做法,在當今這個醫療、科技、經濟、教育、甚至人文都如此發達的國家,我不覺得這是值得推崇的。”
靜……
切爾斯沉聲提醒:“注意措辭!”
jasper不鳥他,望着這裏所有人,繼續道:“一個好的皇室繼承人,不是看他是否有最純潔的皇室血統。
而應該看他是否有一顆熱愛人民、願意將一生的心血跟信仰,都投入爲人民的幸福生活、而奮鬥的努力中。
近親聯姻本就是違背道德的一件事,我不會做,也不會娶windy!
如果有誰逼迫我,做這樣傷害自己後代、令他們致殘再拋棄的事情,我只能選擇放棄皇位的繼承!”
方佐一顆心鬆了鬆。
這發言就很三爺了。
林稚茵的臉上還有淚珠,但是嘴角已經抑制不住地上揚。
她此刻背對着所有人,突兀地出現在食品區。
jasper的視線掃過全場,募地發現了她,還有方佐!
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忠心的僕從,一個是自己思念的妻子,他雖然只看見背影,但絕不會認錯!
jasper:“我曾經有過妻子跟兩個可愛的孩子,但是在回到皇室之前,被我父親無情地拆散了。”
切爾斯簡直要瘋:“他在說什麼!快點,把他帶下去!”
切爾斯看向餘下幾個侍衛長:“去把他帶下來!”
jasper:“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背叛他們,重新找一個皇室裏的姑娘結婚,從此心安理得地做我的國王。
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我懇請藉此機會,大家能幫助我跟我的生母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不想再戴着皮下植入的芯片,過着被24小時監視的日子,也不想因爲母親的苦難被迫屈服。
過去五年我一直是這樣做的,但是沒有道德的人只會變本加厲!
現在讓我跟自己的堂妹結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會服從!絕對不會!
一個文明先進能走的更長遠的國家,必然會明白皇室這種產物其實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因爲一個國家的主人應該是全國的人民!而不是皇室!”
說到這裏的時候,侍衛長已經上去強行將jasper束縛住、帶下去了。
在場三百多人都懵逼了。
因爲有不少人都在錄像,所以也把這一段錄進去了。
這些貴賓是來自各個國家的商人、貴族,他們有些是無懼切爾斯的。
當衛兵們衝進來的那一刻,說要檢查他們的手機跟攝影設備,這些人就已經提前將錄像發送到了社交平臺。
林稚茵跟方佐非常沉默地走出了皇宮。.七
林稚茵忽然就想哭。
皮下植入的芯片?
生母的安危?
覺得霍塵凌舉步維艱的同時,她理解了他爲什麼五年沒有音訊。
因爲他真的沒有傳遞消息回來的條件。
很可能,她,還有孩子們,以及所有帝都生活的親友們,也都被切爾斯威脅上了。
林稚茵心裏抽痛:“傻子,他一定是看見我了,所以衝動了。其實他可以不用在乎我的情緒的,畢竟我看不見他的危機,他應該顧着他那邊的情況,這五年他一定步步爲營,做了很多準備工作,直到今晚被全盤打散了。”
方佐嘴角抽了抽:“可是宣佈婚訊的時候您哭了,三爺出來說不會結婚的時候,你又笑了啊。也許三爺就是想着,讓你笑一下,哪怕很輕微的一個笑呢?”
林稚茵感到痛惜:“怎麼辦,他今晚會怎麼過?會不會被關起來?電擊?還有他親生的母親,會不會受到什麼傷害?他母親過去三十年又是怎麼度過的?”
方佐油門往下踩了踩:“我們趕緊回去,跟大家商量一下吧。好在現在的閣下是鍾爺爺,應該可以得到一定的支持。”
林硯知去年退下後,沒有參加繼任的選舉。
他們傾全部力量,讓鍾素的爺爺再次當選,而鍾老爺子是林達爾的恩師,所以,如今的閣下也算是他們自己人。
他們趕回酒店的時候,孩子們都乘坐酒店大巴,去逛夜間動物園了。
而林達爾夫婦、吳典麗卻是在的。
林稚茵回去,難過地把事情講了一遍,林達爾的憤怒值幾乎達到了頂點:“那種芯片不是用針打的,而是要削開皮肉種植進去的,帝國只有特情局對待特別的犯人,纔會用這樣極端的控制手段,如果犯人不聽話,終端甚至可以釋放電擊令人呢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