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男人挺拔的背影,坐在病牀前,手中端着骨質瓷的小碗,耐心的喂病牀上的女人喝粥。
“祺珩,”雷佳諾輕輕呼喚,然後不請自入,踩着十幾公分的高跟鞋,來到病牀前,看着病牀上的簡憶涵,微笑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霍祺珩又舀了匙粥,放在脣前輕輕吹了吹,整個過程都沒掃雷佳諾一眼,反而因爲她的出現,俊臉覆了陰霾。
把一匙粥送到簡憶涵脣前,冷冷的問,“有事”
沒有稱謂的兩個字,彰顯着男人的冷漠。
“我喫飽了。”簡憶涵把臉扭向裏面,雖然面上的神情沒什麼變化,但是舉止明顯的在鬧脾氣。
霍祺珩收回羹匙,放回骨質瓷的碗裏,轉了頭看向雷佳諾。
雷佳諾優雅的捋了捋耳邊的碎髮,彎了脣,“祺珩,我們談談,關於霍氏廠房建設的事”
“沒興趣。”冰冷的三個字,男人又舀了粥輕輕吹了吹送到簡憶涵脣前,“乖,多喫點身體纔會康復的快。”
簡憶涵闔了眸,對男人的哄勸不聞不問。
雷佳諾
放在前面拎着揹包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面上極力保持着微笑,可是,看着病牀上躺着的女人的目光卻如染了毒一樣怨恨。
同爲女人,男人對待她們的態度卻截然相反,對自己,冷若冰霜,對病牀上的女人,卻是耐心誘哄。
“乖,聽話,再喫一點。”霍祺珩繼續柔聲的哄勸,完全忽視身邊礙眼的女人,見簡憶涵繼續耍着小性子,俊眉一挑,脣角眉梢蘊着星星點點的笑意。
“難道讓我口對口的餵你”
簡憶涵依舊闔着眼眸,不理會,霍祺珩把羹匙裏的粥喂進自己的口腔,長指鉗住簡憶涵的頜尖迫使她轉向自己,一傾身,薄脣覆上,“唔”
抗議聲中,一口粥已經被男人度入口中,簡憶涵雙手不停的捶打在男人的胸膛,肩上,以示自己的不滿。
怎麼都沒想到,雷佳諾面前男人會這樣做。
“是不是很香”迫使簡憶涵把粥嚥下,霍祺珩起了身,大手抓住簡憶涵掛吊瓶的手腕,輕輕放在病牀上,薄脣漾着淺淺的弧度,聲音揶揄。
簡憶涵用沒有輸液的那隻手背遮在脣前,哀怨的視着男人。
就見男人俊眉一挑,笑着問,“怎麼還要”說着就要舀粥繼續,簡憶涵生氣的把臉轉向裏面,“我不理你了。”
“哈哈”身後傳來男人愉悅的笑聲。
霍祺珩一轉眼,才發現,雷佳諾還站在身邊,斂了笑,俊眉淡淡一挑,“怎麼,雷佳諾還沒走”
雷佳諾抓着揹包的手指緊緊的鉗進掌心,勉強的扯出一絲笑容,“祺珩,我們談談。”
霍祺珩把手中骨質瓷的小碗放在病牀前的櫃子上,黑曜的眸染了寒,“是我沒表達清楚還是雷小姐耳朵不好使,我說了沒興趣”
“祺珩,我”
“篤篤,”敲門聲打斷雷佳諾的話,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兩個身着警服的男人走入,行至雷佳諾面前站定,“雷佳諾”
雷佳諾疑惑的點了點頭,“我是。”
其中一個警察說,“請跟我們走一趟。”說着就去扶雷佳諾的胳膊往病房外走。
“爲什麼”雷佳諾一歪身子避開,站着原地不動。
另一個唰的在她面前抖開一張紙,“你涉嫌盜取商業機密,唆使他人蓄意謀殺這是拘捕令帶走”
兩名警察各抓着雷佳諾一邊的胳膊就往病房外走。
“放開,我不去,你們一定弄錯了,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這樣對待我我父親知道了一定不會讓你們好看”
雷佳諾企圖做最後的掙扎,想用養父的身份壓制對方,奈何,在兩名人民警察的鉗制下就像一隻帶宰的羔羊,不得不被動跟着前行,就聽一名警察說,“抱歉,這位小姐,拘捕令是經過雷市長簽字的。”
雷佳諾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身子一軟,絕望的任兩名警察拖着走進電梯。
本來因霍祺珩的爛桃花的闖入使小性子的女人,因爲剛纔的一幕而忘了生氣,看着關上病房門折身回來的男人,好奇的問,“警察怎麼會把雷佳諾帶走”
霍祺珩脣角勾起一抹冷嘲,“壞事做多了警察當然會找上門。”
“好了,別超心別人的事了
,還是先做好自己的事。”
簡憶涵
不解的看着男人,她有什麼事要做
就見男人又坐在病牀前的椅子上,重新端起小米粥,舀了一勺送到脣前,“張嘴。”
簡憶涵
哀怨的眼神,不悅的撅了嘴,合着剛纔柔聲細語的是在雷佳諾面前做戲呢。
哼了一聲,把臉扭向裏面。
霍祺珩挑了挑眉,自己喝了口粥,捉住鬧脾氣的小女人的頜尖,繼續使用剛纔的辦法。
只是這次男人喂粥的時間有點長,火舌也隨着小米粥一聽度入,纏,攪,吮,吸了一翻才褪開,看着小女人被他吻的泛着晶瑩光澤的粉脣,黑曜的眸蘊了笑意,“原來你喜歡這種方法喝粥”
“纔不喜歡”簡憶涵立刻否認。
男人挑眉,“真不喜歡嗯”
“不喜歡”
霍祺珩扁了扁嘴,很顯然,對小女人的口是心非十分不滿意,“既然不喜歡剛纔是誰哼哼唧唧的”
簡憶涵
被男人親吻輕吟出聲是出於本能,可是他居然還取笑它。
瞪視男人三秒鐘,忽然,把臉往裏面一轉,“你回去吧不用你照顧我”
明顯的,生氣了。
霍祺珩
有點哭笑不得。
傾身探過去搬簡憶涵的小臉,“生氣啦”
“沒有。”
“沒有爲什麼不轉過來”
“不想看你”
“爲什麼不想看”
“你討厭”
“誰討厭啊”一道低磁的男聲響起,病房門打開,一身教練服的莫文武出現在門前。
下意識的,兩個人都轉臉看向門口。
簡憶涵先開口叫了人。
“莫教練。”
莫文武信步走到病牀前,雙手插在教練服的口袋裏,嚴肅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一如在訓練隊的時候。
“叫我什麼”
簡憶涵
舔了舔脣,猶豫了好幾秒纔開口,聲音有些小,“舅舅”
之前還是簡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時,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校隊裏的隊友,都害怕這個冷麪羅王主教練,可是她一點都不怕,還常常跟他嬉皮笑臉。
可是現在,知曉自己的身份,忽然有種不知如何面對的無措,所以,一開口才有點唯唯諾諾。
莫文武對這個稱呼很滿意,點了頭,“嗯”了一聲算是迴應,不過心裏卻暗自想,或許真的是因爲血親關係,對於這個調皮搗蛋又活潑的女孩,他真的沒辦法討厭,所以,很多時候給她開了綠燈。
校隊裏很多隊員都在背地裏偷偷抱怨,說主教練因爲簡憶涵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所以偏心。
“恢復的怎麼樣了,有沒有覺得哪不舒服”
“沒有,”簡憶涵看着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明明莫文武和霍祺珩身高不相上下,可是此時,簡憶涵卻感到莫名的緊張,舔了脣又重複了一遍,“沒有哪不舒服。”
“沒有就好。”莫文武拉開椅子在病牀前坐下,也沒跟霍祺珩打招呼,有種把他當空氣的感覺。
“再住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舅舅親自接你回家。”
“哦,”簡憶涵吶吶的應了聲,沒有因爲“接回家”這幾個字而顯得高興。
之前由天到地的落差太大,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是莫阿姨的女兒,還有,那個來到病房就站在病牀前看着她不說話的父親,神情太過嚴肅,她有些害怕。
是因爲陌生而害怕的那種。
霍祺珩蹙了眉,什麼叫“舅舅親自接你回家”
要接也是自己接,即使作爲長輩也不該剝奪他作爲小女人男人的應有權利。
勾脣淡淡的笑了笑,霍祺珩在簡憶涵病牀上上坐下,大手握住簡憶涵的小手,把玩着,看似無意識的動作,實則是故意做給莫文武看。
莫文武挑了挑眉,脣角勾起一抹嘲,無形中,兩個男人做着無聲的較量。
“舅舅,接憶涵回家的事就不勞煩您了,您那麼忙還要比賽,還是我這個閒人接回家吧。”
莫文武微微勾了勾脣,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看着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