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慎言來了興致,他一副想要聽大新聞的表情,而男人則是瞪了他一眼。
“沒人告訴你,隨意打探別人不願意提起的過去,是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爲嗎?”他這樣說道。
何慎言一本正經地回答了他,甚至隱含挖苦:“我們一般管這個叫做黑歷史,看來您有些落伍啊。”
男人笑着,搖起頭:“和平世界在娛樂方面的發展總是最爲迅速...如此可貴的東西,不存在於我的世界之中。”
“所以,你真的是個神明嗎?我的意思是,那種全知全能的?”
“你覺得我像嗎?”男人反問道。“如果我真的是全知全能的,那麼,在我的世界之中,那些可憎之物早已被消滅殆盡了。人類可以自由而幸福的發展文明與科技,不需擔心任何外敵。”
“就算你不是,也差不了多少了。”法師搖起了頭,他以絕對的理性與法師的視角開始說道:“你能跨越無數世界,單純以靈魂的方式降臨在我面前。甚至是影響這個星球的自然運行規律,而你對人類的偏執也非常符合神明們的概念。”
“所有神明都在某個方面有着奇怪的偏執,你符合這一點。更別提你降下的‘神蹟’了,原諒我的稱呼。不過,我暫時也想不到更好的稱謂了。”
“神蹟?”
男人笑了起來,他問道:“你管那個叫做神蹟?”
何慎言反問道:“難道不是嗎?他的靈魂早已被帶走,就連殘存的碎片都被他自己國家法師們的低等魔法給碾碎了,就連身體都會在不久之後破滅。你做到的這件事,雖然我也能做到,但絕不會如此輕鬆。”
男人豎起一根手指,說道:“首先,我要糾正你一點。我做的並不輕鬆。”
他面色平靜地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那不是神蹟。真正讓他從死亡之中回來的,是他自己的意志,如果他拒絕,那麼我怎麼也沒法讓他回來。是他自己拒絕了對死者們來說甘如蜜糖的的平穩睡眠,甘願再度清醒過來的。這其中作用於靈魂上的疼痛...不亞於死上千百遍。”
“或許吧,或許真的如你所說。”何慎言對此不置可否,他轉而提起另一件事:“但你不能否認一件事——神明們往往憑藉自己的喜好做事,他們會做出許多在凡人眼中無法理解的行爲。就包括你做的這件事,不求回報的復活一個來自其他維度的人類,這不是神蹟是什麼?”
“你很執拗的想要證明我是個神......這點很有趣,我們待會再談。”
男人繼續說道:“不過,你說我不求回報,這點錯了。我已經得到我的報酬了。”
“哦?”
他淡淡的微笑着說道:“他能活着,就是我的報酬。”
法師看着他,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我是在面見聖父還是怎麼的?他剛剛明明看上去平平無奇,怎麼現在看上去就是一臉神性的光輝......簡直是活見鬼。
現實世界。
諾克薩斯人們離開了——他們的撤退與進攻一樣迅猛,斯維因的軍隊作爲先鋒軍,本就沒帶多少人來。而諾克薩斯的主力其實都在正面戰場上與德瑪西亞人打着拉鋸戰。
克羅諾斯撿回自己的頭盔,擦了擦上面的血污,重新戴上了。他的心中此時一片寧靜,原本因爲身處其他維度而感到壓抑的心情也緩和了許多,至少,他並沒有放棄自己。
阿斯塔特想到他交給自己的另外一個任務,更加感到充滿鬥志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必須再等一等。
沒過多久,法師從一扇傳送門中走了出來,來到他的面前。臉色看上去很臭,克羅諾斯問道:“你爲何這幅表情?”
何慎言看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你的帝皇給了你什麼任務?”
克羅諾斯看上去並沒有遮掩的想法,他直截了當地說道:“終止他們無意義的內鬥。”
“我就知道...征服世界,是吧?你一個人做得到這件事嗎?”
“不,並非是征服這個世界,只是不想讓他們繼續流不必要的血而已。而且,我有另外一位兄弟的幫助。”
“你這麼快就有了個兄弟?”
“是的,而且你也見過他。就是那位塞恩,他蒙受了帝皇的恩典,已經成爲了我的兄弟。”
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他就知道,那位帝皇沒這麼好心,花了大力氣來到另外一個世界只是單純的爲了拯救一個與他無關的人類。塞恩根本就不信仰他,雖然法師也知道,帝皇本人恐怕並不在乎他是否信仰自己——只要塞恩是人類就夠了。
但,何慎言自己也驚訝於自己的反應。不知爲何,他在對帝皇的行爲並不感到意外的同時,也沒覺得他這麼做有什麼不對——人類的生命本就不應該浪費在內鬥上。
回想起那張平平無奇的面孔,何慎言突然笑了起來。克羅諾斯疑惑地問道:“你爲何發笑?他的確已經成爲了我的兄弟.......”
“不,不,克羅諾斯,我不是在笑你。”何慎言搖了搖頭,打斷了他。“我是在笑我自己。”
他張開自己的右手,那上面躺着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裏面是一片旋轉着的棱形金色碎片。看了看這個瓶子,法師再次擡起頭,他對克羅諾斯說道:“他的確是人類的帝皇。”
不求回報,也不要求你信仰他——只要你是人類本身,他就願意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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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維因正與塞恩坐在統一頂帳篷之中,不過,相較於塞恩的身高來說,這頂帳篷其實顯得有些矮小。但此時坐在帳篷中的二人都沒有在意這一點。
“帝國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塞恩拿着手上的情報,說道:“如果你的這份情報屬實,那現任的皇帝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或許不能怪罪於他,大人。儘管他本人已失去了那份雄心壯志,可一個凡人是無法抵抗來自於蒼白女士的邪惡法術的。”
蒼白女士。
塞恩的手指在桌面之上敲擊,他若有所思的默唸着這個名字。
諾克薩斯帝國建國初期,這個名字就開始在少數上層貴族之間流傳了。這位神祕的蒼白女士乃是黑色玫瑰結社的首領,而這個神祕的結社則一直在數百年中祕密吸收着各式各樣的權貴加入他們。
他們要幹什麼?塞恩不知道,但塞恩知道他們能幹什麼。
該死的......
“復活我的命令,是她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