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結果從一開始就早已註定了。
以他的眼光看過去,德萊厄斯在凡人裏是個不錯的戰士,就算把他扔到太空上。這樣的人或許也能在某場戰爭之中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芒。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他紮實的步伐與那充滿力量卻又不乏技巧的攻擊沒法傷到塞恩一根汗毛。
不僅僅是他清楚這一點,戰鬥的兩人顯然也對這件事一清二楚。
塞恩微微側身,躲過德萊厄斯一記陰險的撩擊。他充滿欣賞地看了眼德萊厄斯,這招充滿了想象力,如同羚羊掛角一般無處可尋。如果不是他的反應速度已經超越常人太多了,必然會被擊中。但.......
就算是擊中了,這把斧頭也沒法切開他的皮膚。
他後退兩步,看着滿頭大汗的德萊厄斯,笑着說道:“你打的很不錯,小子。”
德萊厄斯喘着粗氣,並不說話。沒過多久,他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巨斧。塞恩見狀,挑了挑眉。
觀衆臺上的克羅諾斯微笑了起來。
是的,就是這種精神。就是這種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意志,即使敵人比自己強大無數倍,也必須握緊武器,挺身而上。克羅諾斯知道,德萊厄斯咬牙堅持至今的理由可能與他並不相同,但依舊令他有些感同身受。
“承蒙誇獎,塞恩將軍。我或許無法打敗您,但我必須讓您知道一件事。”
“哦?”
“我就是諾克薩斯之手!”
德萊厄斯狂吼一聲,他咆哮着朝塞恩奔去:“這點不需要您的證明!”
只是氣勢唬人而已,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塞恩只憑一眼就看得出來這件事,這次,他沒有選擇躲閃,讓德萊厄斯的攻擊全都落空。恰恰相反,他一把握住了那把黑色切割者,隨後用空着的左手按在了德萊厄斯的肩膀上。他嗓音如雷,說出來的話卻又溫潤如春。
“你當然不需要我的證明,小子,你本來就是諾克薩斯之手。”
塞恩大笑一聲:“你的功績就連我這個清醒沒多久的老傢伙都有所耳聞,帶領帝國的精銳們攻城略地,擴大版圖。讓那些虛假的國王統統滾下他們由人民屍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你做得很好!從這點來看,你是比我更好的諾克薩斯之手!”
“但我要考驗你的,可不是你是否有資格身爲諾克薩斯之手這件事。”他的笑意在瞬間收斂,面色變得嚴肅無比。德萊厄斯仰望着他如山一般沉靜的臉,只感到口乾舌燥,彷彿就連周身的空氣都變得粘滯了起來。
他聽見塞恩緩緩說道:“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德萊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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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雪山之上走下,拉查已經變了模樣。
他穿着一身淡黃色的僧衣,瘦弱的臂膀變得強健,腦袋上的頭髮也被剃得乾乾淨淨,左手手腕上還纏了一條紅布。他沒有行禮,空着手。這是行腳僧們的傳統,他們不帶任何東西,喫住都靠自己。
下山之前,他問了老者一個問題。
“大師,行腳僧是幹什麼的?”
“你不是知道嗎?”老者看上去比他還疑惑。
“錯了。”
老者緩緩搖頭:“行腳僧——說實話,拉查,行腳僧們都是很任性的人。他們幹任何自己想幹的事,可不是你嘴裏的懲惡揚善,鋤強扶弱。”
“可是,那些故事裏的行腳僧.......”
老者微笑着攤了攤手:“他們是他們,你是你。爲何要一直嘗試着去成爲別人呢,拉查?你將他人視作榜樣,何不讓自己成爲榜樣?”
讓自己成爲榜樣......
拉查嘴裏默唸着這句話,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在剎那間走出了上百里。這樣的速度在以往是他完全無法想象的,但從靈界中走出後,他身上就多了些別的東西。
比如此刻他身上滾燙的紋身,隨着他肌肉的起伏正緩緩蠕動着,那頭齜牙咧嘴的黑色巨龍正在他的身上四處遊走,肆意咆哮。拉查只不過是一次思考的間隙,就再次橫跨了上百里。他自己都爲這件事感到驚訝,連忙停下了腳步。
但強行停下就是讓他整個人橫飛出去數百米,直直的撞入了一片樹林之中。
行腳僧,行腳僧......我這樣算什麼行腳僧?拉查躺在地上,暗自苦笑。
正當他埋怨自己之時,一個慵懶的聲音從他頭頂的樹上傳來:“誰啊?怎麼一大早的就這麼吵?”
拉查臉皮發燙,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與枝葉,做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低頭行禮:“恕我——”
“咦?你身上怎麼有他的味道?”
拉查感到一陣香風襲來,一個白色的物體掠過他的眼前,絨毛刮過他的鼻子。讓拉查癢的抽了抽氣。他趕緊轉過身,看見一個穿着兜帽的女子正好奇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很是澄澈,像是小動物,帶着一種純粹的好奇:“喂,你是個和尚吧?”
“不不不,我是行腳僧。”
“行腳僧?僧人們不是都有寺廟,在裏修行嗎?而且,你看上去和那幫迂腐的老頭子一點都不像嘛,你是不是在騙我?”
拉查趕忙搖手:“不不不,我哪敢騙人......行腳僧和僧人們是不一樣的,他們在寺廟內修行,我們在外面修行。”
她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所以你就是找不到房子住嘛!”
拉查苦笑着說道:“您非要這麼說,倒也沒錯。”
女子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你這個倒黴和尚,沒地方住就算了,還一大早上就闖到我家裏來......不過看在你身上有他的味道的份上,我就不爲難你了,你走吧!”
“他?”
這次反而輪到女子喫驚了:“你不知道他嗎?”
拉查滿臉的不解:“您,您說的是誰啊?”
女子皺起眉,這時,拉查才注意到她驚人的美麗和那種天生的媚態。但這攝人心魄的美麗卻沒能讓拉查的心境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他自己都對這點感到奇怪。
“就是...就是一個很奇怪的男人,呃,長得很帥!而且過去的經歷很苦大仇深!是這麼說的沒錯吧?”她皺着眉,努力地回想。“而且說話做事很奇怪!”在良久的思考後,她又加上了這條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