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正經人誰在漫威學魔法啊 >330.正義、原諒、怨恨。(3k)
    康拉德·科茲勾動手指,好讓莫塔裏安的屍體能夠平穩地被放在機艙內。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是輕鬆,與科拉克斯的嚴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羣鴉之主一直在凝視他兄弟屍骸上的那把短刀,金色的光輝從傷口中涌現,但漆黑的灰燼還在糾纏。漳

    “選擇。”科茲微微一笑。“船長終究算得上心軟,是不是,科拉克斯?”

    “我寧願那把刀直接摧毀莫塔裏安。”

    科拉克斯一面啓動防禦法陣,一面回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行爲與父親的意志是一致的。這意味着父親原諒了他,這讓我覺得,我們的堅持似乎毫無意義。畢竟,你們都回來了。”

    他用銳利的眼神凝視着康拉德·科茲:“一直做對的事太難了,康拉德·科茲。如若正義得不到嘉獎,那麼,忠誠就毫無意義。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件事,你對正義的追求比我更加狂熱。”

    “啊,你聽上去像是不滿家長偏心的孩子。”

    面對他的挑釁,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卻只是平靜地搖了搖頭:“你用一個片面的角度解答了我的話。對他的不滿,只是一部分。我正在在乎的,是那些因爲莫塔裏安而死去的人。有多少世界因爲他而燃燒?”

    “又有多少世界因爲我而燃燒呢?”漳

    康拉德·科茲安穩地坐在了座位上,死去兄弟的屍骸橫在他與科拉克斯之間,看上去頗爲詩意,但是,恐怕只有精神病人才能畫出這樣的畫作。他們的畫是恐懼、死亡、支離破碎與混沌的絕望。

    科拉克斯移開了視線,船體在搖晃中升了起來。天空中再次響起雷鳴之聲,毀滅隨之降臨。糾纏不休的納垢惡魔們在一瞬間被徹底摧毀,通往外界的裂縫再度打開,小船加大馬力,很快便進入其中。

    “不回答我嗎,科拉克斯?”

    科茲挑起眉:“別這麼懦弱,我知道你有話想說。就像你說的那樣,做正確的事很難,但是,必須要有人來做。你就是這個人,來吧,羣鴉之主?告訴我答案?”

    “你想要什麼答案?”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暴躁地回答。“你已經悔改——”

    “——悔改是不夠的,兄弟。”

    科茲擡起雙手,讓他蒼白的皮膚暴露在船艙緊張的空氣內。他的手臂從任何角度看上去都與藝術品無異,蒼白、健碩,卻也擁有一種流暢的線條,令人目眩神迷。青色的血管在他的皮膚下方顯現,血液在其中運送。漳

    科拉克斯聽見他的心跳。

    “悔改是不夠的。”

    康拉德·科茲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我能聞到你的同情......你和我之間頗有相似之處,從外貌來講,我們幾乎像是孿生兄弟。對正義的追求,戰鬥方式的相同也都差不多。因此,你對我抱有同情與厭惡,你在我身上看見了一些影子。”

    “你同情我,所以你得出了這個結論。康拉德·科茲悔改了,所以他的錯誤可以既往不咎?”

    夜之主緩慢而威嚴地搖起了頭,與平日裏的他截然不同。一種真正的智慧令他蒼白的面容變得理智而超脫,有種讓科拉克斯無法承受的東西在他的眼底開始醞釀。這些東西,讓科拉克斯低下了頭。

    “沒有這樣的道理,正如你對莫塔裏安的看法。他和他的軍團讓無數人沉淪在戰火與瘟疫中,有那麼多個世界因爲他而燃燒,他又憑什麼被原諒?是的,我又憑什麼被原諒呢?”漳

    “你正在用一套雙重標準來對待你眼中的世界,兄弟。”

    康拉德·科茲的語氣聽上去幾乎像是在訓斥科拉克斯:“這樣不對,這樣也不好——但我原諒你了,兄弟。”

    科拉克斯愕然地擡起頭,他看見一個惡劣的微笑。

    “你——!”

    羣鴉之主是憤怒的,卻又莫名其妙地泄了氣。他合上嘴,嘆息着坐下了,雙手搭在膝蓋之上。

    “......有那麼多人因我們而死。”

    科茲沒有再笑,他開始安靜地聆聽。漳

    “父親原諒了福格瑞姆,原諒了安格朗,原諒了荷魯斯,原諒了你,原諒了莫塔裏安......他原諒那麼多人,他憑什麼原諒?”

    科拉克斯低沉地說着,聲音彷彿從彼界傳來,失望與懊惱在每個字中浮沉。

    “他能代表那些死去的人嗎?”科拉克斯質問着空氣。“正義,康拉德·科茲,正義。正義是不可或缺之物。父親原諒他們,我也原諒你們......他憑什麼,我又憑什麼呢?”

    他擡起頭來,眼中隱有淚光浮現。

    “這是個什麼世界?”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絕望地呼喊。“爲何犯下累累血案的兇手能夠被原諒?爲何我甚至對你們的迴歸感到欣喜?我是什麼人?我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戰鬥的理由又是什麼?”

    沒有反駁,甚至沒有爭論。夜之主用沉默回答了他兄弟的哲思,他知道,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就算它有,他也不會讓它被說出來。漳

    我們都是羣虛僞的騙子。康拉德·科茲自嘲地想。而人們竟然信任我們?

    沉默着,他們遠去了,踏上了返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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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作的在勞作,殺的在殺。

    當佩圖拉博第三千七百次地將鋤頭放進地裏,翻轉土壤的時候,他想到了這句話。他知道,在這片世界之外,帝國的軍隊必定正在殺戮叛徒與惡魔。

    他是勞作的,但負責殺戮的卻另有其人。

    這種諷刺的對比令他冷笑了起來,不遠處的田埂上,傳來一個男人疲憊的呼喊:“回家了,佩圖拉博!”漳

    ......

    回家。

    鋼鐵之主嘆息了一聲,他拿起鋤頭,抗在肩膀上,泥濘的雙手已經沒有初來乍到之時那般令他在乎。他慢慢地轉過身,走上田埂,這樣就能不刺激到痠痛的肌肉。他朝前方走去,不需要擡頭看,他也能知道,那個人正在等待。

    “你餓了嗎?”

    “沒有。”

    交談到此結束,這樣的對話在這些天裏已經重複了很多次,彷彿已經形成一種默契。他們不會像尋常的農民父子那樣在結束勞作後互相問候,這些已經是全部了。

    怎能奢求更多?漳

    羣星低垂,環繞着他們,虛假的天空也顯得如此美好。佩圖拉博始終低着頭,找尋自己的足跡。他已經比走在他前面的人高大了,但是,他還是願意讓他領路。

    如果有人問原因,他不會說。

    突兀地,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嘆息了一聲。

    猶豫再三,佩圖拉博最後還是決定開口詢問:“怎麼了?”

    “怨恨,孩子。”他哀傷地說。“我始終能夠弄巧成拙,我......有時候,我很愚蠢。”

    “你在說些什麼?”佩圖拉博皺眉詢問。“我不否認你對自己的評語,但怨恨又是怎麼回事?誰怨恨誰?”

    “你們。”漳

    他緩慢地回答,像是如釋重負。“愛與恨同時存在,前者讓我欣慰,後者卻讓我如梗在喉,我甚至沒有辦法卻解釋原因,因爲,怨恨是正確的。”

    “不要再說這些見鬼的謎語了!”

    帶着一股不知從何而來,卻彷彿積怨已久的憤怒,佩圖拉博一把拉住了他,迫使他轉過了身:“我對你的自怨自艾半點興趣也沒有,你在搞什麼真情流露的戲碼?外面尚有千萬個世界正在飽受戰火的蹂躪,而你卻在這裏說些不着邊際的廢話!”

    “恨你?”

    佩圖拉博嗤笑了一聲:“那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現在是人類帝國的帝皇,是人類之主,所以,將你的職責做好!你應該做的事是拯救所有人,讓那些不能喫飽穿暖的人過上他們應該有的生活!你現在還不配談論個人感情,父親!”

    “在這裏種地,你就以爲自己真的是農民了?”

    他的聲音開始越來越嘹亮:“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再來談論我們的懲罰與補償吧!你這個老糊塗!”漳

    言罷,他鬆開手——實際上,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扔下了男人的手,走到前面去了。疲憊的男人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兒子遠去的背影,完全無法言語。

    一個虛幻的形體在他身邊浮現,聲音中帶上了點輕佻的嘲諷:“被兒子教訓了,這還真是罕見吶,陛下。”

    “......你有時候。”人類之主轉過頭。“真的很令人討厭。”

    “我知道。”虛幻的形體大笑起來,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大肆嘲笑了一番。

    “嘿!”

    佩圖拉博不耐煩地回過頭來,鋤頭在肩膀上搖晃:“你還要在哪裏傻站到什麼時候?回家了!”

    男人連忙開始行走,佩圖拉博看見他恍惚的神情,沉默了片刻,扭過頭去,用較爲輕柔的聲音說:“今天我來下廚吧。”漳

    繁星點點,父與子走在工作結束後的歸家之途上。走在後方的那人在這一刻終於明白,這些年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但他還有彌補的機會。

    正義......會來的,科拉克斯。他對着虛空許諾。我會讓所有人都得到應得的東西。

    想到這裏,他沉默地一笑,快步趕上了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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