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樞以一種冰冷的態度回答了萊昂·艾爾莊森的要求,但絕非爲了報復此前他的行爲。
雄獅冷靜地問:“原因?”
“這項計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機械音平靜地響起。“哪怕是你們,我也不能在沒有他允許的情況下透露。除非你們有其他的辦法。”
羅伯特·基利曼皺了皺眉,他聽出了中樞的弦外之音。
他擡起右手,做出了幾個複雜的手勢,淡藍色的魔力涌出,在幾秒鐘後形成了一本深藍色的厚重大典。落在桌上的時候甚至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巨響。
他攤開書,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頁。書頁上閃閃發光,馬格努斯小心翼翼地走近,但在他的視線之中,所有的文字都正在癲狂至極的扭動,只在一個瞬間便令他發出了一聲悶哼。
“你最好不要在沒有經過它們允許的情況下讀這本書,馬格努斯......”
羅伯特·基利曼一邊仔細地閱讀,一邊給予了一個警告:“知識是很危險的,爲了確保安全,它們被施了法。這本書則是由老師親自釋放的結界,在你沒有取得認可的情況下,還是遠觀吧。”
聞言,馬格努斯只得不甘心地退後了,但他仍然沒有放棄參與進這項工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輕聲問道:“有什麼發現嗎,羅伯特?”
“我正在翻閱......”
基利曼的眼中亮起了藍色的輝光,開始翻頁,仔細地查閱,每一個動作都非常仔細——就像他說的那樣,知識,是很危險的。
原體們開始耐心地等待,幾分鐘後,基利曼再次開口。
“確定了,的確是個結界類型的法術。”
奧特拉瑪之主嚴肅地告知了他的兄弟們,此時此刻,他看上去竟然有種學者的氣質。“但問題在於,這部分知識同樣不對我開放。我僅僅只能得知一些最基本的訊息。”
“名字呢?至少,你能知道名字?”馬格努斯急切地問。
“就算知道名字,你又能做什麼?”
芬里斯之狼嚴肅地望了過來:“羅伯特已經告訴過你,這些知識是很危險的。他作爲船長的學徒,甚至都不能得知這個法術的具體訊息,你又爲何要刨根問底?別忘記你以前都做過什麼,馬格努斯。”
康拉德·科茲吹了聲口哨,而坐在他身邊的科拉克斯則很確信自己在馬格努斯的臉上看見了一種複雜的情緒,他顯然對黎曼·魯斯的那番話很生氣,可是,一種從心底深處涌起來的瑟縮卻摧毀了他的怒氣。
“我的確知道名字。”
羅伯特·基利曼平靜地打斷了這場可能開始的爭吵:“星光——這就是它的名字,沒有任何指代性,我甚至無法從中獲得一些確切的資訊......”
“那麼,爲何你能這麼確定是這個法術呢?”伏爾甘問。
基利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合上書,拍了拍那本厚重的藍色大典,隨後將它拿了起來,將封面展示給了所有人。
一時之間,彷彿有一整個世界在他們面前徐徐展開。日升日落,白天黑夜,電閃雷鳴,風暴與正在其中吼叫的巨龍,降生於火中的魔鬼與正在行使權能救治他人的慈愛之光......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名字,用陌生的字符寫就,卻能使他們所有人都明白。
《魔法》
馬格努斯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了起來,基利曼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撤去魔力,讓書消散了。他說:“這本書裏,有老師所學到且掌握的所有法術。所以,我纔會如此確定。”
“那麼,爲何那部分知識會不對你開放?”科拉克斯又問。
“......我在魔法一道上走的還不夠遠,因此,那些知識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過危險了。”基利曼略帶苦澀地回答。
“這和我以前學習過的任何事都不一樣,它所要求的不只是智慧與細心,它還要求施法者擁有更多。“
“比如?”
”比如爲了真理甘願陷入瘋狂的勇氣,而我不能成爲瘋人,我擁有勇氣,但我必須保持理智,所以,我的進度很緩慢......老師沒有責怪我,他只是告訴我,以後我會找到另一種方式來完成學業,他相信我。”
羅伯特·基利曼抿了抿嘴。
“我倒是寧願他對我失望。”他嘆息道。“這樣,或許我會好受一些。”
“也就是說,除了等待父親歸來並祈禱他有個好心情以外,我們現在做不了任何事。”
夜之主笑意盈盈地敲了敲桌面,吸引了原體們的注意力,有些人對他輕佻的舉止很不滿,但也有些人正在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他們並不在乎那麼多。
“我提議我們繼續剛剛正在進行的事。”
康拉德·科茲輕聲開口。
“我對帝國血拳的經歷還是很感興趣,說實在的,我們每個人都擁有性格上的缺陷,而這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例子,恰好能讓我們從中學到些什麼......又或者是丟掉些什麼。”
他滿是惡意的一笑,看了眼佩圖拉博,後者看都沒有看他,平靜地目視前方,脊背挺得筆直。
“你現在倒是表現得像是個真正擁有理智的人了,康拉德,爲何你此前一定要對所有人冷嘲熱諷?”
聖吉列斯無奈地攤開雙手:“說真的,康拉德,算我請求你,你能否繼續保持這樣的狀態?”
“我很想答應你......擁有一堆美麗羽翼的聖吉列斯。”科茲咯咯地笑了起來。“但我不能,所以,抱歉啦。”
莫塔裏安面無表情地說:“他對你的話感到很難爲情。”
科拉克斯贊同地點了點頭。
“......莫塔裏安,我不需要你來進行翻譯工作,我擁有完美的表達能力。”
“是嗎?你聽上去像是一個正在揮舞着手裏的水槍的三歲孩子,這個孩子實在是狂妄,欺負着其他的孩子,而其他的孩子不過只是不想將衣服弄溼。”
死亡之主面無表情地說了個簡單的比喻,然後,他扯開自己的繃帶,好讓科茲能看見他的微笑。
“......我真該讓你爛在那個見鬼的花園裏的。”夜之主抱怨道。
“我當時已經爛着了。”
荷魯斯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他現在是真的有些頭疼,而非因心中翻騰的情緒感到不適——一萬年前,他的兄弟們還都算得上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