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家裏只有客廳的燈是亮着的,劉軍洪習慣性早早睡下,陳美琳則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追劇。
“這都幾點鐘了?還知道回來?”
劉以筠走道陳美琳身邊坐下,放下包,“公司有事需要處理。”
被陳美琳抱在懷裏的小貓看見了劉以筠之後喵喵叫着,總是掙扎着要往劉以筠的懷裏鑽。
陳美琳罵道:“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的,又沒餵過你喫食,又沒抱過你,還非得喜歡人家,真是賤骨頭。”
話雖如此說着,陳美琳手底下的動作卻很溫柔,輕輕揉着小貓的腦袋,目光盯着屏幕,“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趕緊去睡覺吧。對了,平野的衣服,給他帶上去。”
“你呢?”
“我?我還用得着你來管?”
劉以筠起身,只道了一句早點睡,然後拿起放在沙發上的一套衣物,起身上了樓。
在自己房間門口稍稍躊躇了片刻,回頭看一眼,陳美琳正因爲電視劇的劇情而前合後仰哈哈大笑。
推開房門,就見房間裏亮着燈光。
一個男人坐在房間陽臺上,小圓桌子上擺着一個小檯燈,檯燈旁邊是一杯茶,手裏抱着一本書,安靜讀着。
聽着聲音,男人回頭看向她,如拉家常一般隨意問道:“回來了?”
“回來了。”她答道。
“沒辦法,你媽在樓下坐着,我只要一出門她立馬就擡頭看過來,我只好呆在你房間裏。”
趙平野解釋自己爲何出現在劉以筠的房間裏的原因。
“知道。”
劉以筠將手中趙平野的衣服放在牀上,然後走過去看了一眼趙平野手裏的書。
《我的董事長大人》。
趙平野注意到了劉以筠的目光,笑了一聲,“睡不着,就在你的書櫃上找了一本書看,不介意吧?”7K妏斆
“在這個時候,我若說不介意是不是有些不大禮貌?”
趙平野笑了一聲,起身給劉以筠倒了一杯熱水,隨意道:“實在是無聊過頭了,在你的書櫃上一眼就掃到這本不一樣的,看了幾頁發現確實還有點意思。”
劉以筠在趙平野面前坐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然後靠着靠背,轉頭看向天外。
趙平野翻了一頁,忽然笑道:“要是以後沒事,說不定我也可以寫兩本書玩玩。勵志的寫一本,有深度的寫一本,娛樂大衆的寫一本,然後寫一本自己的。”
“你還有這個愛好?”
“臨時起意。”
她突然想起,“你打算什麼時候給你那個藝人出專輯?”
“就在這個月吧,看她的進度。”
翻書聲。
“她要是快,那就這月中旬,要是慢一點的話,就到下半月了。”
“你得快一點了。”劉以筠道。
“怎麼說?”
“在前幾個月冒出了一個新公司,叫遠程,勢頭很足,在天齊與星光合並之後,他趁着機會也收購了幾家公司。我懷疑對方可能是北方的人,西北也有可能。我讓人打聽到,在最近一段時間裏他也打算給手底下的藝人出專輯,但具體的進度我還不清楚。”
趙平野微微皺眉,若是這個時候讓對方趕在自己前面的話,對趙雅而言並不利。
到時候對方鋪天蓋地的宣傳壓下來,很有可能趙雅的專輯會被埋沒下去。
那時候,就只能將發行專輯的時間往後延了。
似乎是看出了趙平野的擔憂,劉以筠道:“不用擔心宣傳的事情,現在天齊在華中已經有了一定的話語權,有三分一的渠道方不敢得罪我們。我不敢保證你的宣傳能夠壓下他,但保證至少是平分秋色。最終如此,還是得看你們。”
“有這個就差不多了。”
末了趙平野道了一聲謝。
他知道就憑自己當初跟劉以筠商量好的那一百多萬的宣傳發行費用是完全達不到這個效果的。
“禮尚往來罷了。”
趙平野知道她說的是那五首歌的事情,笑了笑,沒多說。
“你公司轉型的事情怎麼樣了?”
“模特方向已經有起色了,影視方面也有了進度,但週期太長,短時間內還看不出什麼效果。”
“要是沒有特殊機遇的話,在影視方面陌生面孔一般難以爆紅,就算爆紅,也容易曇花一現。”
“影視方面要考慮收益,很少人會用新人當主角,所以往往都是歌手紅了之後轉投影視圈。”
“也不盡然。”趙平野道。
劉以筠跟着道:“除非自己製作拍攝。”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閒聊着,想到什麼說什麼。
原本劉以筠覺得兩人呆在一起至少會有些尷尬,但覺得好像並沒有多少難爲情的感覺,反倒是比以往自己一個人默默坐在陽臺上要來的輕鬆。
不知不覺,她已經犯起了睏意。
趙平野注意到聊着聊着她閉眼的時間越來越長,便道:“要是困了就去睡唄,何必在這裏坐着。”
劉以筠欲言又止。
實際上還是有點尷尬的。
“你去牀上睡,我打個地鋪就好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在陽臺上打地鋪也行。”趙平野笑道:“我臨時發現竟然沒有蚊子,果然高檔地方不大一樣。”
劉以筠沒接話,起身去衣櫃裏搬了一套被子鋪在了地板上,擺好枕頭,又擺上蓋被。
趙平野轉身面向陽臺外。
身後依稀傳來脫衣服的聲音,緊接着有人掀開被子,臥進了被子裏。
趙平野起身進房間關上了燈,然後走到陽臺上將檯燈的燈光調暗了一些。
劉以筠側臥着,看着燈光下趙平野的影子。
睡意很快襲來,她閉上了眼睛,卻依稀聽見趙平野在陽臺上細細嘀咕着什麼。
依稀聽見對方在說。
“這個男主怎麼這麼傻……”
“女主的心意還沒看出來嗎……”
“女主真蠢,這都能入套……”
“女二這個碧池……”
“…………”
她很快睡着了。
趙平野聽着身後勻稱的呼吸聲,沒回頭去看,只輕輕關了檯燈,放下書,閉上了眼睛。
這晚他在陽臺上坐了一夜,聽了一宿的晚風。
其實還是有蚊子的。
他略顯煩躁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