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兩世微塵 >第二十四章 我失了他
    “他!父....?”傻兔子抱着我幾乎跳起來,看着那高聳身軀,黑綠相間嚇人的面孔,一時茫然......他就這麼抱着我半蹲着,許久,才自言自語道,“可他要報復月族......怎麼辦?”

    “不會的。“我極力想,準備好的說辭,”月王,先殺後囚——是冤仇。但月王生了,你們三個孩子。你救了我的性命,大哥哥和小哥哥養了我——都是恩情。所以,月王是他的仇人,也是他的恩人。你知道麼?他寧願月王再囚禁他千萬年,也不願我損傷絲毫。所以,對他來說,恩遠遠大於仇。他要報仇,需要先殺我,了結恩情。纔行。”這可是我和柚子,推敲的理由。

    “......哦......那他不要我...不是...“傻兔子的臉,漲的通紅,急切地想着託詞,”.......爲什麼不是你.......陪他?他不是你大伯麼?”

    “他已經接受了你。因爲,他若不允,沒人!能站在他一臂之內說話......而我,不是不陪他,我是,沒法陪他,也沒法陪你。”我看見傻兔子猛地抽了一下,只得說了,“我只是一個凡人,最多有幾十年的壽命,在蘿蔔千萬年漫長的生命中,只有你能陪伴他。所以,我把他交給你,也把你交給他。”如果不算,我隨時穿越回去的話,大概有幾十年吧.......

    羅睺聽了她的話,覺得放在心上,又覺得無所謂了...這不是他的意願,而是他的習慣.....他更願意相信,是一個睿智、偏愛自己的靈魂進入這個女娃的身體,然而——“想要天都一席之地麼?”自己!來拿。

    “哥哥,蘿蔔被人誤會、欺騙多了,漸漸地,便不會解釋,也不會表達自己的心意了。而世人因畏懼他,沒有人再敢觸碰他。在那至高之處,他下不來,別人又不敢上去。所以,那些圍繞熱鬧和陪伴,再也不曾發生在他的世界裏。在這個世間,他,始終一人.....如今,他開口說——他喜歡我,想要留我在身邊。問我可願意呢!”

    羅睺不再言語......不能震動,她要吐...不能傷不能痛,要怎麼,才能讓這個肆意妄言的東西,閉嘴!

    只因,她說得每一句話,都讓人......疼痛。

    我忽然慢慢離地,越升越高......不是...要穿越回去了吧?我聽見傻兔子焦急的聲音,“你去哪......”我努力下轉眼球,看見傻兔子又急又痛的臉,一股不捨只衝腦際,我還沒有準備好.......我至少要提示羅睺,最後的死......等下兒,這次的死!我還沒有把邪天之血給他,瞬間潮熱的汗出了一身......四周的氣流緊緊擠壓着我,將我擠向更高處。縱然我拼命掙扎,張開的嘴卻被充滿氣流,發不出聲...我得把邪天的血扔出去,他才能避過這次的死.......然而,我像被無數的橄欖球隊員擠着,一個手指都動不了.......

    怕成這樣了.......可憐的娃娃,後悔多言了罷?以後,我沒問你,還會開口麼...什麼的東西?羅睺看到一個像...他給四弟的信物,這一刻兒,他的頭突然一片空白...直到那熟悉的渾圓,卡入掌中,他纔看清楚——是結義信物,他親手打造、琢磨的...絕不會錯.....

    那相互調侃的喧囂聲,響起了....相互激勵的話語聲,響起了....羅睺彷彿又看見戰場上,那穿越廝殺投來的——來世,你還是我的老大——那個眼神!然後,金輝四濺的光芒。他不及反應,就看見了爲撰寫天都法典被油燈漂白的身影...時光似乎是壯志同仇、揮斥方遒的時候,他們就在睜眼可見、伸手可觸之處,前呼後擁地擠着自己,喧笑聲、兵戈聲、燈花落地聲匯成一股洪荒流,充斥在羅睺的四周,卷席着他,蒸烤着他。他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提不起力氣,就像當年和他們酒酣,一樣軟得一塌糊塗...閉上眼睛,亦覺光亮刺眼......

    羅睺是被尖銳的氣流,拉回來的。他讓一杆,哦,是槍,停在自己咽喉兩尺之外的地方。聽到聲響,羅睺往下看...女娃娃被信物的吊帶勒住後脖頸,下面有一個小的男孩,抱住女娃娃的雙腳往上死命地擡。他聽見在掌風中,月王在喊,“你們回來......”還有,那個輕功很好的男孩,已經撞得滿口是血了.......

    “吾——走神了。”

    羅睺後退了,此生僅有,陌生的步調讓他又犯了一個錯——他解釋了。

    剛纔那一刻兒,爲什麼沒人將自己斬殺,那麼,自己便能留在那個當下......“這項物品,爾從何得來?”

    羅睺發現一個問題——這個好聞不到哪去的女娃是,何時入懷的?羅睺不記得自己有過出手...還沒想清楚這問題,羅睺又發現原來這娃娃最重的傷,在後脖頸,一道在脖頸根部,一道在脖頸上部,皆紅腫流血。羅睺慶幸自己怕信物太沉,擔心墜壞鳳卿的脖子,有意識把吊帶弄得粗大。否則.....吾將再一次失去...汝的蹤跡。羅睺拂了一下,凍氣立刻冰結住傷口。

    夜麟見自己造成的震盪,只堪堪揚起了羅睺外袍的一角。只好大喊:“你放下她,你放下她.......”

    “爲何?”

    “她受傷了!”傻兔子憤怒地喊,“你走神,就可以傷害別人麼!她那麼愛你!!你...是她的伯父!你....混蛋!”

    羅睺才注意到,這個女娃雪白的紗裙到處暈開點點血紅...咬傷了嘴,還是舌頭,說不了話了....羅睺覺得有些無奈,自己已經小心了,她還是......娃娃,這種生物,應該立即遠離......

    她的細弱脖子,不能動盪,否則,立刻崩裂傷口。“誰有藥?”羅睺後知後覺,自己這多年來不帶傷藥,是不對的。瞬間,三個藥瓶一起舉到自己眼前,作爲一個大人,羅睺有一絲羞赧,“汝等,換得了自己的生命。”他選了最大的瓶口,竟然連一根手指也伸不進去.......

    “你幹什麼!”傻兔子驚恐地發聲,因爲他看見那個像閻王一樣的厲鬼,在把傷藥往自己妹妹嘴上倒。他竄起來,去拉羅睺的手......

    羅睺看了看吊在自己手腕上的孩子,“爲何不上藥?”

    傻兔子發現妹妹一家人,都有讓自己無語的本事。還是幽溟說明白了,“是外用藥,不能喫。”

    “不是要給伊喫。”這點常識,羅睺還記得。

    “......也倒不出來,粘的。”

    幽溟的這一句,徹底讓羅睺不說話了,他想起來了,似乎外用藥都是粘稠的,他們幾個給自己用過,後來.......就沒用過,所以,忘了......

    “我來上藥。你把她給我。”傻兔子根本不敢用力拖我,“你什麼都不會,讓我來!”

    不要換手了,我的脖子快斷了。我一直有聽見他們說話。劇烈的疼痛造成的昏眩,在羅睺冰凍傷口時我就醒了.......我不像他們摔打慣了,我從沒喫過苦。即便到了這,柚子和傻兔子也待我如珠似寶,從沒傷害過我。羅睺啊,一見面,你便讓我痛到,話都說不出來。我伸手去取信物,真想和羅睺立刻說,別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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