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還想說什麼，葉綿抓住陸衍的手，她沒再掉淚，只一雙通紅的眼睛看着他，“陸衍，算了。”
“她是明宴的媽媽。”
陸衍拖了椅子坐到她身邊，撞開了葉綿面前的周言川，周言川被撞得差點摔倒，但顧忌着葉綿，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移開。
呵，他不和殘廢計較。
葉綿站起來，拿開自己身上的外套還給周言川，“周先生，剛剛謝謝你。”
她剛剛哭得厲害，這會鼻子也紅紅的，眼睛裏的疏離幾乎要把他刺傷，周言川心情複雜地接過，故作自然地對她說：“下次她再約你，你……”就打電話給我。
“……就不要去了。”
到嘴邊的話生生改口，因爲他沒資格這麼說。
他們的關係，只是曾經的僱主和員工關係。
陸衍一眼就看出來周言川在想什麼，此時恨不得隔開他和葉綿，他脣角微翹，故作疑惑：“今天周總怎麼過來了？不去陪女朋友約會嗎？”
周言川放在身側的手微顫，他下意識看向葉綿，葉綿卻根本沒看他們，她低垂着頭，眼神無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心臟揪疼得厲害，周言川移開視線，瞥向陸衍的眼眸有一絲冷意，語氣平靜淡漠：“就不勞陸少關心了，倒是陸少，不是廢了嗎？怎麼今天又站起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沒有起伏，話裏的內容卻是極致的惡毒。
陸衍眯起眼，眼裏閃過對周言川的殺意，廢？已經很久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這個字了。
本想說什麼，卻在看到葉綿的一刻忍了下來，雖然她知道他是個什麼人，但誰又不想在喜歡的人眼中有個好形象呢。
他靠近葉綿，輕聲問：“葉綿，我帶你回去，好嗎？”
葉綿遲鈍了一會，微微點頭，只是眼神依舊無光，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在乎了。
周言川眸色一沉，他突然有種感覺，若是不挽留住她，以後可能連機會都沒有了，於是他出聲：“葉綿，我喜歡你。”
葉綿頓住，她沒有回頭，離她近的陸衍只看見她睫毛微顫，上面的淚珠純淨地掛着，她輕扯了扯脣，眼裏有瞬間的詫異，又很快消失，歸於平靜。
陸衍握住了拳頭，即便知道葉綿會拒絕，可還是害怕……害怕她選擇別人。
“周先生，我現在不想談這些。”她淡淡的聲音好像一陣風，彷彿隨時要吹散。
陸衍暗鬆了口氣，帶着葉綿走了出去，在門口拐角處他突然看向周言川，嘴角揚起冷笑。
兩個男人遙遙相望，周言川一手插兜，西裝革履，筆挺地站在原地，他神情不變，隻身後跟着的祕書驀然感到了空氣的冷凝。
祕書：“……”目睹總裁表白被拒會被暗殺嗎？
要素過多，打工仔要瘋了！
*
陸衍把葉綿送到門口，她終於把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恭喜你。”
她的眼神波瀾無恆，臉上勾起勉強的笑，陸衍直直地看着她，聲音平緩：“不想笑就別笑了，怪醜的。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葉綿紅着眼，笑了，“陸衍，謝謝你。”
陸衍佯裝生氣：“別謝了，你是晨間劇女主嗎動不動就謝謝謝謝？快回去快回去。”說着，就把她往屋裏推。
下午兩點，陸衍收到資料，看到照片裏漂亮的女孩，陸衍眯起眼，冷笑着點燃了照片，照片從女孩的笑臉開始燃起，在高溫下逐漸捲翹、融化，最後在火光中成了黑炭。
他只給林若若一次機會。
撥通電話，陸衍聽到林若若的聲音，“陸衍，有什麼事嗎？”
她的聲音雀躍活潑，彷彿已經忘記了，之前在陸衍面前痛苦地訴說周言川可能喜歡別人的事，陸衍當然知道她那麼做的目的，無非想借他的手幫她驅趕情敵。
若是在以前，陸衍還覺得沒什麼，現在卻只覺得厭惡。
他的聲音罕見地冷，似要刺入人的心和骨：“你和那位明夫人聯繫了。”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句。
一句話，令林若若如墜冰窖，她開始驚慌：陸衍……肯定是查到她了，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她突然想到從前陸衍對那些招惹了他的人所做的報復，一幕幕，都令人害怕。陸衍手段之殘忍她是知道的，只是以前他都是站在她這一邊，所以她也不覺得有什麼，直到這一刻，她終於清楚地認識到：陸衍就是個冷酷無情的人。
林若若眼眶都紅了，手指緊緊抓着手機，暗暗安慰自己：她是對陸衍來說不一樣的，他對葉綿再喜歡也只是這兩個月的事，而她對陸衍是有救命之恩的，孰輕孰重他應該知道。
退一步講，就算陸衍真想對她做什麼，林家陸家也不會同意的。
想到這，林若若鎮定下來，語氣不變：“是明家的明夫人吧，前天去商場購物，她剛好沒帶卡，我就借她了。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沒人看到她的腿已經軟得發抖。
另一邊，陸衍手上把玩着彈珠，從喉嚨溢出笑，低沉好聽，眼神卻冰寒入骨：“林若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話落的一刻，林若若聽到電話裏傳來劇烈的玻璃破碎的聲音，她被嚇了一跳，心臟跳得更快了，卻還是硬着頭皮問：“陸衍，你怎麼了？”
陸衍卻不想再和她墨跡了，聲音冷硬：“再有下次，別說你，林家我也照打不誤。”
“嘟嘟嘟……”
通話掛斷了，林若若終於腿軟到滑落到地上，按在地板上的手指抖了好一會，她撥通了周言川的號碼。
“言川，我們能見一面嗎？”
她現在真的好害怕，林若若顫抖着手，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她聽到電話那頭似嘆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磁性低沉的男聲響起：“好，地址我等會發給你。”
*
葉綿回到屋裏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櫃找喫的，系統跳到冰箱上眯着假寐，懶洋洋地搖了搖尾巴，“不是早上喫過了嗎？”
葉綿繼續翻喫的，“早上又哭了，鹽分嚴重流失，得趕緊補充。”
系統舔了舔爪子，“可是這樣的話你就會變胖，誰還相信你爲情所困呢？”
葉綿頓了頓，坐回沙發，煩躁地揉了揉頭髮，咬着下脣憤恨道：“……我真是爲這幾個混蛋付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