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走到她面前,眼睛審視般掃了她一眼,語氣淡漠:“傻了?”
葉綿眨眨眼,目光頓時警惕起來,“怎麼是你?”
溫言看着她,少女目露不善,白嫩的小臉在橘黃的燈光下如暖玉般,嬌俏青澀。
溫言蹙眉,對她的目光感到不快。怎麼?是上次給她的教訓還不夠,纔會讓她覺得他很好說話嗎?
溫言沒理她,他眯起眼看向張笑菲,而後才似笑非笑地對葉綿道:“不去看看那位女士嗎?”
葉綿愣了愣,這才趕緊走過去,她扶起張笑菲,有些擔憂,“笑菲姐,你沒受傷吧?”
張笑菲目光飄忽不定,她不敢擡頭,只好把目光都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綿綿,我沒事。”
說是沒事,卻在不經意的擡頭撞入某雙冰冷的黑眸時跌了一腳,葉綿趕緊把她扶起來,有點不滿道:“你還說沒事。”
張笑菲勉強地笑着,她確實沒受傷,只是在看到那個人時,突然心底涌起深深的恐懼,讓她失了以往的冷靜與鎮定。
溫言這個人,陰晴不定,說不定就是故意出來的,目的是爲了讓她心慌。她雖然基本與此人直面上,但也知道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他們的同志……
基本上都是死在此人手裏。
溫言走近兩人,肩寬腰窄,身量頎長,乍看倒是溫潤俊美面如冠玉,只是一雙狹長的鳳目鋒芒畢露,叫人深感來者不善。
葉綿瞪了他一眼,“你幹嘛?”
溫言雙手插兜,身後是跟隨他一起的另一個軍官,男人身着一身軍綠色軍裝,外披一件大氅,丰神俊朗,眉眼間帶着點捉摸不透的複雜神色,他把目光從女孩身上移開,再看向張笑菲時眼神頓時鋒利起來。
“你叫什麼?”他薄脣微啓,說話間帶着某種冷傲,似乎與人主動搭話是他對人的賞賜般。
張笑菲只試着微微擡頭,對上他幽深眼眸的一刻又飛快偏開,她把目光落在身邊的葉綿身上,彷彿這樣就能給她安全感,她試圖露出微惱的情緒,以表自己突然被人詢問的不滿,只是效果卻不盡人意,“張笑菲。”
“張、笑菲。”男人更着復讀了一遍,聲音清冷磁性,他嘴角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葉綿察覺到張笑菲握住自己的手微緊了一些,她擡起頭,有些惱怒:“溫言,你適可而止。笑菲姐不是你的犯人。”
溫言眼底閃過一絲煩躁,又很快被他壓下去,他冷下臉,目光陰翳:“葉小姐,我勸你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
葉綿似是纔想起他的殘暴狠戾,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仍是硬着頭皮,只是聲音有些微弱道:“誰讓你像審犯人一樣,笑菲姐是有名的大作家,跟你壓根打不着一邊去好嗎……”
溫言看向張笑菲,鳳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終於移開視線,此刻一輛汽車駛過,停在了幾個人旁邊的街道上,溫言走過去,他身後的軍官立刻爲他開車門。
誰也沒有看到,在溫言離開後,對街的一個穿着破爛的小乞丐慢慢起身,往黑暗的民巷中走去。
葉綿似有所感地轉頭看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她留了個心眼,讓系統過去看看,這才把張笑菲重新扶起來。
只是眸光沉思起來,這裏的每個人,包括女主,似乎都有祕密呢。
報了警,葉綿又將張笑菲送到醫院,她假裝沒有看到張笑菲難看的臉色,也故作忘卻她和肖黎的事,和張笑菲說了一聲便走了。
張笑菲也沒有挽留她說什麼的意思———當然也可能是對方此刻已經無暇顧及她了吧。
葉綿走了老路回去,再經過那片山林時,煙火已經沒了,只是仍有淡淡的柴火味在空氣中飄散。
看來那些人應該是離開有一會了,按照她出去再回來的時間,煙火應該是在她出去之後沒多久就滅的。
葉綿回到房間時,系統也回來了。
系統氣喘吁吁,葉綿給它倒了杯水,“怎麼樣?”
小貓推開水杯,有些氣:“不喝。”
葉綿眼眸含笑,“可惜了,你居然沒上當。”
系統頓時炸毛,“我是蠢嗎?這水喝下我就當機了!”
葉綿笑嘻嘻地rua毛,貓兒頓時平靜下來,“我跟過去,那就是一個孩子,不過看着有點眼熟,我剛要追上去呢,那小孩就不見了,前面又太黑,我不敢走過去……”
葉綿蹙眉,“孩子?”
系統點點頭,“不過我覺得應該不妨事,這年代嘛,什麼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就算是和溫言有關,那也是溫言的事情啊。”
葉綿笑了,“怎麼,溫言不是你的崽了?”
系統氣呼呼:“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系統嗎?”
葉綿沉默片刻,重重點頭:“是。”
*
葉綿也沒想到,再次見到系統口中的小孩,會是在這樣的場合———
寬大的庭院內,着禮服的男女來回應酬,不時聽見耳邊或身邊的高腳杯碰撞聲,青草綠地上,一張張鋪了白色桌布的長長餐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小孩穿着乾淨簡潔,將手中的紅玫瑰遞給她,“姐姐,送給你。”
葉綿笑彎了眼,沒有接他的花,只是俯身看他,“爲什麼送給我花呀?”
小孩笑容暖暖的,露出幾顆米粒般的牙齒,“因爲姐姐漂亮啊。”
葉綿彷彿被逗笑了一般,又故作正經道:“可是姐姐的媽媽說了,不要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
小孩還想說什麼,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葉綿只好走過去,同時讓系統看住小孩。
葉綿走向人羣,才發現是別人替溫言喊了她,她蹙眉,“叫我幹嘛?”
溫言沒有看她,只是遙望着藍天,似有深意般:“葉小姐,我勸你早點回家,不然等會發生什麼事,可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話落,他轉頭看向她,一雙黑眸中神色不明,似隱藏了什麼不明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