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羣早在士兵們舉槍的那一刻便作羣鳥散了,肖黎孤零零地站着站臺上,在溫言眼裏就是一個人形靶子。
溫言眼裏早已被妒火充斥,他眸光一暗,毫不猶豫地朝肖黎開了槍,卻在開出的那一刻被身邊的人拉住了手臂,子彈打在了地上,他更加惱怒,拉開保險又要再開槍,肖黎當然也不是任由他打的,他早已躲到掩護體後面,同時不忘向溫言開槍。
站臺上一時被混亂的人羣和震耳欲聾的槍聲所充斥,雪花簌簌地落下,落在衆人的衣服上,葉綿看着周圍,只覺得腦袋疼得厲害,她茫然地落淚,身邊男人俊雋的臉上烏雲密佈,眼裏的兇狠殺氣四溢。
他是存了殺掉肖黎的心的。
葉綿心間一跳,突然發現有一顆不知從何而來的子彈直直往這邊射來——
沒有猶豫,葉綿的身體便擋到了溫言身前,子彈射入胸口,她明顯地感覺到身體的能量在流失,她眸光失神,嘴角卻泛起一抹釋然的笑。
或許,就這樣死去也很好。
溫言瞪大了眼,他看着葉綿衝到他面前,胸口很快被鮮血染紅,女孩長長的睫毛微顫,她臉上露出一絲痛苦,嘴角卻好像釋然般地彎起,在她跌落下去之前,溫言牢牢地抱住她,他茫然地看着她,心底漸漸被恐懼所取代。
葉綿含淚看着他,少女柳眉微蹙,帶着無盡憂傷,她艱難地開口:“溫言……放過他,好、好不好?”
溫言紅着眼,只覺得心臟像被尖銳的指尖狠狠刺入,鮮血淋漓,痛得他不知道如何呼吸,他顫着聲音,“不準說話,我帶你去找醫院!”
葉綿揪住他的衣服,她痛得眉頭緊鎖,卻生生對他扯出笑,“溫言,我好像這回、是真的要死了呢。”
溫言朝她搖搖頭,他極少落淚,此刻眼裏卻被淚水盈滿,他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懷裏的人,“不會的,綿綿,我們還沒訂婚呢。”
葉綿撫上他的臉,眸光有些迷離:“答、答應我,不要殺、不要殺他,好不好?”
葉綿輕咳幾聲,鮮血從她嘴裏溢出,她蒼白地笑了笑,眼皮子已經沉得快要閉上,“溫言,你不會的,對吧。”
溫言抓緊了她的手,他身上落滿了白雪,濃眉也凝了一層白霜,他慌亂地朝她喊:“不準睡!葉綿我不准你睡你聽到沒有!”
葉綿睫羽微顫,她艱難地擡了擡眸子,眼角的淚水順着太陽穴一直沒入到黑髮裏,她深深地盯着他,突然喊了他的名字,“溫言。”
她的聲音已經小到幾不可聞,溫言靠近她,她眼眸泛淚,聲音輕若羽毛,“對不起啊。”
話落,她的手便那麼無力地垂落下去,徹底沒了聲息。
溫言眸光發怔,他驀然抱緊了懷裏的人,仰頭大喊一聲,悲慼而痛苦。
雪花依舊簌簌地墜落,落在他的身上,落在士兵身上,他懷裏的人面容蒼白得彷彿要與這茫茫雪地融爲一體。
沉重的腳步聲慢慢響起。
溫言擡眸看了眼怔怔地走過來的肖黎,他面色冷冽如冰,眼裏只有騰騰殺意,沒有過多猶豫,溫言舉槍朝他開了一槍,肖黎不躲不避,被他開槍中了腿,立刻半跪下來,張笑菲跑過來,眼眸含淚,手裏正拿着一把槍,她拉着肖黎,想將他拉到一邊掩護,肖黎卻只死死地看着溫言懷裏的人。
溫言眼眸紅得驚人,他的視線落在張笑菲手裏的槍上,“開槍的是你?”
男人驀然出聲,他盯着張笑菲,眸光如毒蛇般陰翳可怕。
張笑菲怔怔地,她忍不住後退,卻被溫言身後的士兵開槍打中了腿,她不由慘叫一聲,頓時淚眼婆娑,“啊!”
溫言輕柔地抱起懷裏的人,他溫柔地替她掩好氅衣,說出的話卻令人寒顫,“拿下,刑具伺候。”
說完,溫言轉身離開,彷彿世間只剩下懷裏的人能令他的眼神駐足。
汽車匆匆趕到,副官下了車,“少帥,車來了,醫院……”
話語嘎然而止,因爲他看到了溫言懷裏閉目睡去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