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跳舞的少年雖然漂亮,但是在青年的映襯下終究是缺少了一種說不上來的重要氣質。
除了好看外,似乎什麼方面都寡淡了不少。
面對少年還有少部分的客人心裏存着某種骯髒想法,但是每當看到青年冷淡高雅的彈琴演奏後,心裏根本就不敢生出什麼齷齪心裏。
自從青年出現後,店裏的常客越來越多,甚至有不少客人直言對青年的仰慕之情。
“就是可惜,這麼清冷卓越的人,只是一個紙紮僕人。”
……
又是這樣!
客人們的注意力爲什麼又在他身上!
再一次和祈無淵同臺表演,小年臉上笑着,卻又一次忍不住觀察起了客人們的反應。
和之前每一次的情況都一模一樣,很少有人將目光再集中在他的身上,爲什麼所有人都在看一個紙人在彈琴?
這有什麼好看的?
小年一個轉身的動作,藏住了他眼裏的怨恨情緒。
——沒關係,過了今天就再也見不到祈無淵了。
上一次的陷害成功讓小年信心大增。
他早就陷害過小淵,讓主人相信了小淵和店裏的客人眉來眼去過。
這可是店裏僕人們的大忌,如果不是小淵在店裏着實受歡迎,他早就被銷燬了!
沒關係。
小年將眼裏的毒辣隱藏得很好,他繼續跳着舞,等着紙紮匠的到來。
祈無淵一連彈了三個曲子,表演才暫時結束進入中場休息。
如果不是真的在無聊的時候學過這個東西打發時間,祈無淵的npc身份恐怕早就暴露了。
旁邊連續跳了三支曲子的小年朝着臺下的客人們鞠躬,在彎下腰的瞬間,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暢快笑容。
祈無淵這個時候正在擺弄琴絃,忽然從門口走進來一個人類。
在滿是非人類的客棧裏,走進來的人類十分顯眼,祈無淵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
不只是祈無淵,幾乎店內所有的人都朝走進來的人類看了過去。
走進來的人類大約四十多歲,留着幾乎沒有打理過的鬍子,紮緊在腰帶裏的黑色布衣又破又髒,他的腰間挎着一個大包,手裏還不考究地夾着幾張紙和竹條。
看起來就是一幅其貌不揚的邋遢模樣,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澡了。
原來是一個紙紮匠。
衆鬼魂見怪不怪,重新收回了目光。
店裏來過好多個紙紮匠,只要做工好,店長都會和他們交易買下幾個紙紮僕人。
正當他們都以爲這又是一個來和店長做買賣的紙紮匠時,這個人類忽然放下手裏的東西,指着臺上收回目光正在調試琴絃的祈無淵。
紙紮匠指着祈無淵說:“他給了我賣身契,想成爲我的紙人。”
此話一出,整個客棧裏一片譁然。
所有客人都不敢相信這個紙紮匠說的話,脾氣差一點的鬼甚至直接飄了起來,對着紙紮匠說:“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說謊可是要負責的!”
尖銳的牙齒和撲面而來的血腥味道讓直面危險的紙紮匠向後退了一步,他抖了抖身子,聲音都帶着明顯的顫抖:“我、我說的就是真的。”
“我這裏還有他的賣身契。”
紙紮匠拿出賣身契,聲音說道最後越來越理直氣壯起來。
他的目光貪婪地打量着此時還坐在臺上的祈無淵,一想到這麼好看的紙紮僕人以後就是他的所有物了,頓時心裏就什麼都不怕了。
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他可沒有能力做出這種紙紮。
“沒錯,就是這樣!”
紙紮匠朝着祈無淵的方向走去:“我可以給你幾分鐘收拾收拾。”
紙紮僕人從被製作出來起,就一定會有一張賣身契,這代表了誰擁有紙紮的賣身契,誰就是它的主人。
客棧老闆的手上就有數不清的賣身契,很明顯,屬於祈無淵的賣身契被人偷了出來,現在不知怎麼地到了這個紙紮匠的手上。
看到這一幕,小年忍住了上揚的嘴角,但是眼裏的幸災樂禍依然十分強烈。
他對着祈無淵說:“想不到你居然會把賣身契偷出來交給這種人類。”
小年義憤填膺地說:“上次主人就因爲你和一個客人的……事情原諒過你一次了,沒想到這次你居然膽子那麼大……”
他故意將話裏的關鍵詞語說得含糊不清,好讓臺下的客人們自行腦補。
小年的目光隱晦地看向二樓的包廂,就想知道客棧的主人準備怎麼處理這個事情。
祈無淵則沒有慌亂,他繼續坐在原地,目光冷冷地掃過一眼臺下,就讓原本驚訝懷疑的客人們重新遲疑下來,只覺得會不會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小年看到這一幕,握成拳頭的手心都快要被自己指尖的力量給戳破了。
——爲什麼他一言不發只是一個眼神就可以穩住局勢。
因爲他一點也不傻。
祈無淵坐在原地,沒有打理臺下的紙紮匠,只等坐在二樓的客棧主人發號施令。
祈無淵並不覺得這個客棧的老闆會是一個蠢貨。
果然,沒一會就有店小二來傳話了。
店長問他怎麼回事。
祈無淵如實回答,說自己的賣身契被偷了,他最近哪裏也沒去,一直在按部就班的上下班。
甚至就連哪個地方放着賣身契也不清楚。
小年卻堅定地認爲是祈無淵偷走了自己的賣身契,兩個人各執一詞,小年看上去明顯要比祈無淵激動很多。
坐在二樓包廂裏的店長聽完他們各自的說辭後,思考了一會,接着就讓店小二傳遞了自己的看法,他全程都沒有下過樓。
——“我收到過太多的賣身契了,爲了方便查找,所以我很久之前就想着,乾脆將手上的賣身契都會將紙紮的姓名塗去,被拿走的時候纔會重新寫上對應的名字。”
所以紙紮匠手上拿着的賣身契實際上是沒有姓名的。
小年聽到這話後,心裏一緊。
該死,當時他光顧着趕時間了,晚上又沒有個燈光照着,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賣身契上沒有寫名字。
他以爲那個會是祈無淵的賣身契。
明明被主人保管得那麼嚴密……
小年咬了咬嘴脣,眼裏閃過一絲懊惱卻沒有說話。
“這樣吧,你們兩個去後臺自己決定,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決定出一個跟着那個紙紮匠走就好了。”
客棧的主人懶得判斷誰說的是真話,直接提出了一個惡趣味的解決辦法。
他知道小年看祈無淵不爽,還不如趁現在直接趕走一個算了。
只是如果要走的人是祈無淵的話,他的心裏還是會有些可惜。
祈無淵擡眼瞥了一下二樓的包廂。
真是一個惡趣味十足的上司。
但是他答應了這個解決辦法。
“可以。”
小年原本不想答應,但是當他看到祈無淵淡然地迴應後,心裏的火氣又涌了上來。
“好,就這樣!”
他一定要祈無淵跟着這個又醜又窮的紙紮匠離開!
小年順手拿起唯一一盞架在舞臺旁邊的燈籠,裏面穩穩地放着一支蠟燭,走進了後臺特意被騰出來的一間空屋子。
祈無淵什麼都沒拿,在蘭姨擔憂地目光下也跟着走了進去。
兩個人進入房間後,房門被關了起來,小年左右看看發現確定這裏面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且不會被監視後,立刻露出真實面露。
他對着眼前這個呆呆的青年傲慢地說道:“你這種一看就蠢得要死的紙人,趁着被我燒掉之前趕緊認輸滾出去吧。”
祈無淵好久沒遇到過小年這種人了。
他感到有些新奇:“你想用火嗎?”
小年從燈罩裏拿出蠟燭:“不然呢?”
誰知下一秒,祈無淵就出現在了小年的身側,一手死死地握住了小年拿着蠟燭的手腕。
生命值充足,祈無淵的身體素質可不算弱,至少教訓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少年綽綽有餘。
小年原本以爲祈無淵不會反擊,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擡頭看向祈無淵:“放手,你快放開我!”
祈無淵反手奪走他手上的蠟燭,冷冷地對小年說:“我給你兩個選擇。”
“被燒死。”
“或者認輸離開。”
聽到這話後,小年不服氣,他擡手試圖擺脫掉祈無淵的攻擊。
祈無淵手上用力,正當他準備幫助小年做出選擇的時候,忽然,祈無淵感受到手上的觸感消失,被他禁錮住的小年直接消散在了空氣中。
祈無淵還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他的腦中就出現了系統的聲音。
【已吞噬[紙紮僕人(低級nppc等級提升。】
在祈無淵的身份卡後,浮現出一行新的語句——
【玩家身份——紙紮僕人(npc身份卡)。】
【紙紮僕人:低級npc,火抗能力提升,普通燭火無法將你消滅。目前還不具有充當趕屍匠的資格,請玩家自行努力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