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螺的東西本就不多,加上她一直收拾得當,很快就能弄完。
她早已經沒了賣身契,如今是拿月錢做事,就算現在走了也沒人說什麼。
只是趙輕丹還要想辦法再治她的手,不放心她住外面。
紅螺便去向慕容潯辭行。
在紅螺看來,如果不是慕容潯的慷慨搭救,當初她被那死鬼小侯爺強行要去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個死人了。
她恭恭敬敬地給慕容潯磕了幾個頭,慕容潯看到她垂在一側沒有反應的手面露愧色。
“紅螺,是本王沒照顧好你,本王愧對於你。”
“還請王爺千萬別這麼說,要不是王爺願意收留奴婢,奴婢也許已經羞憤而死了。王爺大恩,紅螺縱死不能報答。如今這事跟王爺半點關係沒有,只是林側妃心術不正,卻要看着這樣的人在您身邊,奴婢心裏擔憂。還請王爺一定照顧好自己,平日裏喫穿用度多多注意,莫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慕容潯有些動容地點了點頭,又命人擡了一大箱珠寶來。
“早晚你都要成親嫁人的,這箱東西,就算本王給你添妝了。你若嫁了人,就是嫁妝,若是還不着急,也可以留着自己用。”
紅螺不肯要,慕容潯溫和地笑了笑:“你我主僕情分一場,不要再推辭了。以後萬事順遂,開開心心地過。”
聽到這話,紅螺哭花了臉,到底是跟着趙輕丹上了馬車。
消息很快傳到了林宛離耳朵裏。
林宛離不敢相信地擡起頭:“你說什麼?殿下竟然將那紅螺給放走了,不可能啊,她不是殿下最愛的侍妾嗎,如今受了傷不留在府裏養着,能平靜地送走不再挽留,這說不通啊。”
她的貼身婢女只好說:“側妃還記得我們之前打聽的消息嗎,府裏的下人都說紅螺沒有侍寢過,只是原先咱們不相信,現在看來,未必不是真的。”
“我不明白了,一個不侍寢不喜歡的丫鬟,殿下廢那麼大的力氣從定山侯府搶過來,還差點抗旨不尊,如何犯得着。他圖什麼呀?”
婢女小心翼翼地猜測:“會不會只是賣給宸王妃一個人情?”
“什麼樣的人情,寧願他用名聲去換。”
林宛離想着又覺得恨,越發想到慕容潯對趙輕丹的態度太過縱容了。
保不住當初保下紅螺,真的是爲了趙輕丹。
又是那個女人,那女人就是她命裏的剋星啊。
宸王府內,易天已經等了一天一夜了。
昨日趙輕丹進府之後就往家裏傳了消息,說是紅螺受傷了。
易天聽說之後急得不行,任憑誰勸了都不肯走。
他又沒法到岄王府去,只能在宸王府等消息,一坐就是一宿。
這會兒總算看到馬車來了,他匆忙迎上去。
只見趙輕丹先下車,而後命丫鬟小心地攙扶着紅螺下來。
紅螺原本紅潤康健的臉色這會兒慘白如紙。
她的右手用夾板之類的東西固定住,包裹成一大團,看着很是駭人。
“易大哥。”紅螺看到他又開始掉眼淚:“我的右手壞掉了。”
趙輕丹被她哭的心疼,只好佯裝生氣地去罵易天。
“都怪你,她好不容易止住哭,你又來招惹她。”
易天氣得發抖:“是不是那個林側妃,我殺了她去!”
紅螺急得叫他:“別,別。”
趙輕丹頭疼地拉住他:“你還想殺了誰啊,弄死一個側王妃,然後呢,牢底坐穿?你拿什麼娶媳婦兒?”
易天不吭聲了,眼眶紅紅地看着紅螺。
趙輕丹索性問:“今日話就給你說清楚了,紅螺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右手的手筋是都被挑了,想要康復幾乎不可能。以後你想娶回去跟你過日子,那麼家中大小事務她都不能做,洗衣做飯都費勁兒,就這樣,你還願意嗎?”
紅螺心裏一沉。
趙輕丹所說正是她擔憂的。
她變成一個廢人了,什麼都做不了,被易天娶回去也只是拖累他。
她正黯然傷心,易天卻是不樂意地提高了聲音。
“王妃說的這是什麼話!難道屬下想娶她,是要她回家給屬下幹活的嗎,屬下娶媳婦兒回去那是當做心肝寶貝寵着的。她不能做事了正好,有什麼活兒我來做,屬下保證,她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紅螺默默地流眼淚,一會兒想笑,一會兒又想哭。
趙輕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聽到咯,你的易大哥非常深情,完全不覺得這是個問題。所以你也不準再胡思亂想了,乖乖等着有人對你好就行。”
紅螺害羞地低下頭,趙輕丹索性放他們兩人單獨說話,自己去找慕容霽。
慕容霽看到她的模樣就知道她哭過了。
“怎麼了,爲了紅螺的事情傷心了?”
“那孩子多可憐啊,我原本想着她在岄王府躲過一劫,誰知道碰見了林宛離那種蛇蠍心腸的女人。”
“好在父皇最近忙着西北戰事操勞,已經沒有閒心去管一個丫鬟的去處了。你就算將她嫁出去,父皇以後聽說了也只會當做沒聽過。”
趙輕丹點點頭,疲憊地靠在他懷裏。
慕容霽剛收到一封密函,這會兒有些心事。
趙輕丹察覺,擡起頭:“你怎麼了?”
“我外公過去的手下回了第一道消息過來,說是二哥已經跟落郡王見了面。但讓人意外的是,落郡王跟二哥非常熟悉,好像兩人早已相識一般。”
慕容霽神色擔憂:“落郡王常年都在封地,鮮少回京。二哥更是久在京城沒有出去過,好好的這兩個人卻格外熟稔,豈不是說明他們私下有聯繫。”
趙輕丹不由跟着擔心起來:“萬一西北一事是個幌子,實際是禹王私下佈局另有打算,朝廷該如何處置。”
“我調動外公舊部的事情,不宜告訴父皇。如今禹王妃跟他們的孩子還在京中,一切都算我的猜測,我會讓人祕密監視禹王府的動向,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