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言,未免太不瞭解我了。我並不是什麼名門出身的嬌小姐,從小什麼樣的苦頭都喫過。父親丟下我們母女獨自離開之後,我母親鬱鬱寡歡,身體一直不好。爲了讓我們活下去,我自小就爲了生計四處奔波,絕非生長在溫室裏的花朵。所以不會怕喫什麼苦、遭什麼罪,再苦,也苦不過從前的。”
“且殿下答應過我,讓我在您身邊三月爲期。若您這一趟遠行一去就是數月,我們之間的約定,還算不算數了?”
見她態度執拗,慕容潯輕嘆一聲。
“罷了,你如果執意要跟着,那就跟着吧。若此次我們路過津州,你想回家的話,也能趁機將你送回去。”
原來他還是沒有放棄過要將她送走的念頭,許曼欣有些苦澀的想。
但她卻打起精神來強顏歡笑說:“好,由我陪殿下一同出行,我們便說定了。”
翌日一早,慕容潯就動身回王府。
路過宸王府的時候,他順路去看了眼慕容霽和趙輕丹。
趙輕丹正想找他問許曼欣的事情,卻見他竟是將許曼欣帶在身邊,難免喫驚了一下。
許曼欣笑着解釋說:“王妃,是我主動要求想留在殿下身邊伺候的。殿下對我恩重如山,若能有機會報答他,我此生也就無憾了。”
趙輕丹反而覺得,這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像許曼欣這樣的可人兒,說不定日後就會成爲慕容潯邊上的解語花。
她有些戲謔的笑了起來:“我看這安排極好,岄王殿下有心了。”
慕容潯睨了她一眼:“還不是給你收拾爛攤子,你自己算一算,自你我認識以來,我替你解決了多少麻煩。”
趙輕丹聞言撲哧一笑,心想還真的是。
她連忙拱手作揖,對慕容潯說:“大恩不言謝,三哥對我的恩情,我定會銘記於心。來日/你有任何需要用我的地方,便是做牛做馬,我也在所不辭。”
慕容潯好笑地看着她:“還有一事。冬至過後,我會帶許曼欣出一趟遠門。此一去不知會耽誤多久,你和霽兒在京城中要多加小心,儘量不要和父皇其正面衝突。昨日我試探了一下父皇的口風,他似乎還是沒有放過你的意思,你不可大意。”
趙輕丹收斂住表情:“你要出遠門去哪裏?做什麼。”
“去中原,給我外公賀壽。你放心,不是什麼大事。”
“中原?在中原那裏,我不知有沒有什麼人手給你用……”
慕容潯知道,她所說的人手,應該是她身爲皇后李歆手下的人。
“那裏是我外公的地盤,尋常人動不了我,不用擔心。”
趙輕丹想了想,從袖子裏掏出一枚煙霧彈,遞給了慕容潯。
“我對中原一帶的部署並不瞭解。但是,那裏是軍政要帶,很有可能有我部下的蹤跡,若你遇到十萬火急的時刻,說不定能用得上這個。”
她是一片好意,慕容潯也沒有推辭,收了下來。
慕容潯知道她是發在內心地關心自己。
所以他纔不敢將此行的真實目的告知趙輕丹,只是故作輕鬆的說:“不過是去拜個壽,你那麼緊張做什麼?與其替我/操心,還是替自己操心吧。萬一過一段時間,渝北派人來,你打算怎麼應付?”
“自然是將他們趕回去,如果李默不甘心,大不了我再親自去一趟渝北,跟他交涉一番。”
她與李默之間,再次對上,已是避無可避。
很快便到了冬至宴。
明明立冬的時候太后還沒有過世。
這纔過去一個多月,就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今年的冬至,像是這個寒冬一樣冷冽。
饒是昭和帝對趙輕丹和慕容霽心存氣惱,也到底沒有在最近找他們麻煩。
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慕容霽以爲昭翮帝是慪不過自己,已經默許了他和趙輕丹的複合。
所以,慕容霽對昭翮帝的埋怨也消散了一些。
宮人們更是不敢非議。
只當做宮中從未有過若蘭公主這個人。
從頭到尾,他們所認識的宸王妃都只有趙輕丹。
這一邊,趙輕丹與慕容霽恢復如初,是喜不自勝,雪中逢春。
卻不想慕容澈和趙安蘭卻是關係惡化到了極點,幾近崩壞。
趙輕丹私下裏聽到皇后說,太子近來格外寵幸一位東宮裏的婢女。
那宮女也不知有什麼問題,令趙安蘭頗爲不喜。
她多次因爲此女跟慕容澈起了衝突。
聽到皇后說起慕容澈另有新歡,趙輕丹難免想到了已經不在人世的沈月秋,心中有些唏噓。
沈月秋爲了慕容澈,連性命都豁出去了。
倒不知她泉下有知,看到慕容澈在數月之後就對另一個女人神魂顛倒,會作何感想。
冬至宴當晚,竟還真是出了意外。
原本所有人都該到了。
按理說,無論是宸王,立王,還是岄王,他們都住在宮外。
進出皇宮遠沒有慕容澈這位太子來得方便。
可眼看着就到了開宴的時間,太子和太子妃還沒有露面。
昭翮帝十分不滿,派劉公公前去催促。
“東宮是怎麼回事?今日這樣重要的日子,難道叫一衆人都等他們嗎?”
劉公公便親自去了一趟東宮。
回來稟告的時候,他眼見得滿頭大汗。
劉公公氣喘吁吁地說:“皇上,不好了!太子和太子妃大鬧了一通。太子妃不知做了何事,惹得太子不悅,竟讓他拔劍相向。若不是邊上的奴才們勸的及時,只怕太子妃要被太子殿下給傷着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驚。
慕容澈對趙安蘭感情再淺薄,她也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身爲丈夫,卻對妻子拔劍,這得是多大的仇怨纔會落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