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霽聞言忍不住眉頭深鎖:“她又來做什麼?上一次本王分明已經警告過她,讓她適可而止,原本以爲她回到封底就能消停了。”
“畢竟這裏瘟疫爆發,那位郡主是個大夫,所以想要過來幫忙。”
慕容霽挑眉:“真要幫忙,爲何不來豐通鄉,反而去了主城。”
“這,屬下就不知道了。”
等江慎收了藥材,慕容霽就去找趙輕丹商量。
“你看,那個明漪郡主又來了,現在還在主城裏。如果你堅持讓我回去,免不了跟她又碰見。倒不如讓我留在這裏,不僅不用見到她,還能隨時陪着你。”
趙輕丹也有些頭疼,但還是爲了他的安危考慮。
“不了,我對你一向放心,哪怕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會亂來的,所以還是回去吧。”
“你對我放心有什麼用,保不準她會暗中動手腳啊。難道你忘了之前她讓婢女給你下藥的事情了,萬一她故技重施,再對我怎麼樣,你又人在外面不能及時趕到,我豈不是清白不保。”
慕容霽說得這叫一個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哪家嬌俏的黃花大閨女。
趙輕丹被他說得哭笑不得,又禁不住他繼續軟磨硬泡。
最後她纔不得以鬆口:“行吧,那你答應我,每天不要隨意出房間,就在屋子裏好好待着。我已經想出了新方子,針對鼠疫也許有妙用。只要新增的病患數量控制住,只是應對原有的病人,我們不是沒可能戰勝的。”
有了趙輕丹的首肯,慕容霽總算能繼續留下了。
主城中,明漪郡主聞訊後氣得發抖。
她原以爲,慕容霽就算對那個姓趙的再怎麼縱容,至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可誰能想到,爲了陪趙玉,慕容霽竟親自去了豐通鄉那種極爲危險的地方。
他這是魂兒都被那小白臉給勾走了吧!
明漪郡主身邊的侍女只得安撫她:“郡主您莫要心急。之前我們就商量好了,這一次來,萬不能讓殿下感到厭倦。須得從民心抓起,如今城中閉塞,物資匱乏。我們帶了那麼多東西來,贈與百姓,定能在百姓當中博得一個好名聲。”
“城中的動靜,無論如何都瞞不過今上。如今發生的一切,也都會被事無鉅細地稟告於朝廷。只要您做的善事被皇上知曉了,皇上日後必然會嘉獎於您。咱們老王爺再向聖上提出讓您嫁給宸王一事,宸王可就沒有立場推脫了。”
明漪郡主聽了這話,便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你說得對,本郡主圖的是長久,可不是這一時。”
因此,她就每日命人備好白粥小菜,贈送給城中喫不上飯的窮人。
並且她還在軍營邊上搭了間棚子,名曰看診號脈。
但凡是有誰發生了除去瘟疫徵兆之外的病,都能到這裏看病。
幾日過後,明漪郡主的美名果然在無雪城傳開了。
她無意中聽到路過的人叫她仙女郡主,瞬時得意到極點。
宸王那樣的人,日後一定會成爲儲君。
那個趙玉,連她的一個小拇指都比不上,他配嗎!
明漪郡主的舉動傳到了慕容霽的耳朵裏,他只覺得奇怪。
這位郡主到底想要幹嘛?
難不成真的突然變好心了,開始行醫救人了。
不過她如何想,慕容霽壓根不在意。
只要她老實本分,不給趙輕丹添麻煩,那大家就相安無事。
而京中關於寧國公發動宮變,最終被昭翮帝親手殺死。
同時慕容澈和珞妃都被貶爲庶人的消息,也終於傳到了江南。
羅雀頗爲詫異,他們原先都以爲寧國公已經死了,不想竟真的是詐死。
連斯青如今還在牢裏關着,羅雀不打算跟他說這些消息。
以防他做出什麼衝動的舉動,影響了之後將他押送回京的行程。
可羅雀不說,底下人卻免不了議論。
連獄卒都在討論地火熱,這話自然是傳到了連斯青耳中。
寧國公死了……
他頹然閉上了眼睛。
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連寧國公那般老謀深算的人,都最終敗了,慘死於狗皇帝手上。
他如今再掙扎,還有什麼意思?
連斯青心中最後的一線生機也像是風中的燭火一般,被吹滅了。
聽到這些消息,墨尊更是煎熬。
早知道連斯青會被抓,當初他就應該一個人獨自逃走。
何苦緊緊跟隨他,連好日子都沒過上,連家的根就被徹底拔除了。
這麼一來,連斯青必死無疑,他也要跟着不得好死了。
不行,他一定要想個辦法,至少要讓自己免於此難。
昏暗的牢房裏,連斯青看着自己失去的手臂,苦笑起來。
到了這個地步,他想尋死,卻因爲少了一隻手,甚至不能有什麼體面的辦法。
無奈之下,他只好仰着頭,用力咬住舌根,只覺得一瞬鋪天蓋地的疼痛席捲而來。
眼前彷彿有漫天白光,擋住了此處幽靜的黑暗。
什麼都看不到了,什麼都結束了。
“將軍!將軍!”
因爲連斯青猝然倒地,邊上的人都呼嚎起來。
這動靜自是驚動了獄卒,有人走到裏頭探了探連斯青的呼吸,嚇得一哆嗦。
“他,他沒氣了!”
墨尊聽到這話,連忙起身喊了起來。
“我是大夫,放我過去看看。”
原本他的牢房和連斯青並不在一處,甚至相隔較遠。
因此他正愁沒有合適的機會,爲自己之後的脫身鋪路。
現在連斯青出事,正是最好的時機。
獄卒也擔心羅雀會問罪,就將墨尊推搡着帶到了連斯青身邊。
連斯青還未瞑目,一雙眼睛瞪得渾.圓,十分駭人。
墨尊探了探就知道,連斯青已經死透了。
不過他暫時還不能離去,得等羅雀來了纔行。
所以他裝模作樣地替連斯青施救,餘光卻始終注意着外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