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以呢?王妃您乃是千金之軀,我豈敢勞駕您。這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口,回去之後我自己處理一下就可以了。”
慕容霽瞥了他一眼:“沒事的。王妃都不介意,你怕什麼?她本身就是大夫,救死扶傷是她經常做的事情,既然她要替你看診,你就讓她看吧。”
可白靳越發抗拒起來:“真的不用了!我、我沒事的,這裏是酒樓人來人往的也不方便,別掃了各位喫年夜飯的雅興。”
趙輕丹指了指隔壁:“你要是介意,找個房間療傷就是了。”
連付梓辛都擔心地說:“白靳,既然王妃都這麼說了,你就聽王妃的吧。剛剛那個匕首上面沾了那麼多血,你肯定傷得不輕。還是別犟了,回頭要是傷口感染了那就不好了。”
但無論他們怎麼勸,白靳都不情願的樣子。
趙輕丹起先以爲他是因爲太過在意男女大防,心道他若是這個樣子跑到軍營去,一旦打起仗來或是平時訓練受了傷,那還挺麻煩的。
軍營也有醫女,一向是隻要有大夫就見人便救,哪裏還管那麼多。
不過趙輕丹不喜歡強人所難,就提議說:“那這樣,本宮讓人去找個男大夫來給你看,這總行了吧。無論如何,受傷肯定要包紮的。”
誰知這白靳還是一口回絕:“王妃,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真的不需要大夫幫忙處理,這種傷我自己就可以了。”
邊上有人忍不住說:“白靳一直都是這樣的。之前有好幾次他跟人比武受了些傷,也是他自己處理的,從來不叫大夫過來。白靳,你該不會是怕看大夫吧!”
這話自然像是玩笑話,可是趙輕丹卻嗅出了一絲不對勁來。
包括上一次,她頭回見到這個白靳的時候,也處處覺得哪裏不對。
好像有什麼說不出的怪異,偏偏又沒有辦法形容。
她盯着白靳的喉結看了兩眼,心裏莫名有了一個猜疑。
當着人前,這個想法肯定是沒法說的。
可是這件事情絕非尋常,如果不問清楚的話,趙輕丹是絕對不會放心的。
“白靳,你跟本宮到邊上的房間去。本宮有些話要單獨問問你,可以不替你治病,但是有些疑惑,須得你老老實實地回答!”
看到趙輕丹這麼嚴肅的表情,白靳心下一凜。
推辭的話都到了嘴邊了,但是王妃問話,他又怎麼能抗拒呢,這不是自找苦喫嗎?
他寧願慕容霽覺得這個行徑不妥,出口阻攔。
誰知慕容霽不滿地睨了他一眼:“沒聽到王妃跟你說的話嗎,她有話要問你,你跟她去就是了。還愣着幹什麼?”
沒辦法,白靳只能深吸了一口氣,默默跟了上去。
“把門關好。”
進了房內,趙輕丹沉聲交代。
白靳還在忸怩:“王妃,這是不是不太妥當,還是不要了吧。”
白靳越發緊張起來,暗暗忖度:“不會吧,自己的祕密不會已經被這位宸王妃給看破了吧?這也太嚇人了,一旦她知道了,豈不是意味着宸王殿下要跟着知道了。如此一來,他的計劃就會完全泡湯了。”
可是無法,他只能按照趙輕丹的吩咐行事。
趙輕丹面色凝重:“這房內現在只有本宮和你兩個人,你跟本宮說實話。你究竟……是不是女子!”
白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擡起頭。
可是她驚慌地看着趙輕丹,目光中除了害怕和擔憂之外,竟是連出聲反駁都忘記了。
看到她這個反應,趙輕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眯起眼睛:“你的這個喉結是假的吧,如果沒看錯,似乎是用一種凝膠捏出來的。白靳啊白靳,你好大的膽子!一個女子,居然混跡在男人堆裏,還想矇混過關地參加武學館的選拔?說吧,爲什麼要騙人?”
白靳不知道趙輕丹是怎麼看出來的,許是她方纔不肯療傷的反應太大了,這位王妃又是出了名的聰慧,便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她只能撲通往地上一跪,垂着腦袋求饒:“還望王妃恕罪!是我膽大妄爲,壞了武學館的規矩女扮男裝地混在其中,還瞞天過海地騙過了所有人。可是我,我並沒有任何的惡意,我只是想要參軍而已。”
原本趙輕丹只是想要詐一詐她,不想這白靳竟然真的是個姑娘家。她心裏的震驚久久不能平復。
好一會兒,趙輕丹才儘量平靜地說開口:“本宮並不是說,女子在戰場上就一定比男子差了。相反,有些功夫了得的小姑娘也能在戰場上搏殺有出衆的表現。可是如今朝廷選拔的規矩,你的的確確是違反了,一旦被追究下來,那就是欺君之罪。尤其是今年武學館出來的這批學生,都是要被送到各個軍營之中,日後大有可爲,不少人都是直接被冊封爲武將的。在安盛,可還沒有女子做武將的先例。”
趙輕丹當然不是輕怠女子,她手下的鳳衛各個出類拔萃,動起手來比男人絕不遜色甚至有時候更勝一籌。
可是白靳的行爲實實在在地欺瞞君上了。
慕容潯對武學館選拔的重視,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幾乎是從最開始,他就在關注這些學生。
現在名單既定,本是板上釘釘了,突然冒出來這種事,讓她也不知怎麼說了。
“王妃,求求您替我保守這個祕密吧,我知道這個請求太過讓您爲難了,可是我真的不能中途夭折。眼看着多年來的夙願就要成了,我也能如願以償地去往鐵吾軍,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被退回追究,我的餘生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趙輕丹見她哭得傷心不已,是肉眼可見的心碎了。
莫非這背後是真的有什麼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