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霽飛快地伸手扶住她:“怎麼了?”
“我的天,嚇死我了,我以爲今天小命要落在這裏了,要是被他們發現何平,豈不是欺君的大罪。”
他本來一顆心也高懸不下,但看到趙輕丹的反應反而笑了。
“你做得很好。已經沒事了,別怕。”
她仍有餘悸:“我自己出了什麼事兒就罷了,這主意是我想出來的,萬一被人發現了,豈不是害得你無辜被牽連。”
慕容霽心頭一暖,原來危急時刻,她想到的竟然是他?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王妃很厲害,他們不敢來了。”
他的目光不吝讚許,方纔那提心吊膽的一幕躍然眼前。
這纔是真是的趙輕丹嗎?
臨危不懼,明明只有區區一人,卻彷彿身後站着千軍萬馬。
她藏住所有的恐懼跟軟弱,即使站在他身邊,也能風雨不動。
慕容霽收起心中慨念,面色平靜地帶人出了城,送了一段路之後才停下。
何平匍匐在地:“王爺王妃大恩,小人永生不忘!”
“防止有人追上來,你趕緊走吧,本王會派護衛暗中護送你。”
他又一拜別,駕車離去。
看着何平離去的背影,趙輕丹終於徹底放下心了。
驟然放鬆的同時她身體一歪,周身的力氣都似被人拽了出去,只留一個空殼了。
幸好慕容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怎麼回事?”他一摸趙輕丹的手腳:“你的身體很涼,是感染風寒了嗎?”
她勉力搖了搖頭:“不,我今日用了太多的靈力,身體已是極限了。”
慕容霽抱緊了她,眼底閃過憐惜。
“都結束了,王妃,我們回家。”
這幾乎是趙輕丹重生之後用了最多靈力的一次,到了王府她就徹底沒了意識。
慕容潯不安地在院中等待他們,乍一看到趙輕丹是被人抱回來了,還是這副模樣,心尖猛地一跳。
“輕丹這是怎麼了?”
“損耗太大,她體力不支了。”
慕容霽將人安放於臥榻上,見她眉心緊蹙,一副睡不安穩的模樣。
不由想到了上一次。
他腹部重傷的那次,趙輕丹替自己縫了二十多針,之後就陷入了夢魘之中。
可他上回全然不知,還以爲是她懶惰嗜睡,出口便傷人。
她那個時候,應該挺難過的吧。
念及舊事,慕容霽有些懊惱。
他伸出手指輕輕抵在趙輕丹的眉心,將她蹙起的眉頭按下去,動作輕柔地撫平了那一塊。
“別皺眉,會變醜的。”明知趙輕丹聽不見,他還是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
她當然是不醜,甚至難得的,慕容霽這麼瞧着她,竟覺得趙輕丹模樣十分好看。
不知是不是體質的原因,她的皮膚比尋常人白了不少。
通身都是瓷器一般的冷白皮,甚至能隱約看到身體上細細的血管。
除了一雙明眸,她的其他五官都是小小的,精緻又溫潤。
怎麼以前他沒發現自己的王妃也是個美人呢。
他笑了笑,忽然聽到她小聲地嘟囔着什麼,不由湊過去細聽。
“冷,好冷……”
慕容霽握住了她的手,卻知道這樣不夠。
索性翻身上牀,整個人將她攏在胸膛裏,再用棉被把她裹起來。
尋常的練武的人/體熱,趙輕丹似是尋到了暖爐,下意識地往他身上鑽。
她的腦袋暈乎乎地貼在慕容霽的脖頸間。
手臂不自覺地纏在了他的腰上,連雙腿都從他的兩條腿裏擠了進去。
慕容霽哭笑不得,被她弄得動都不方便動一下。
而且他明顯感覺到,懷裏的人又軟又香。
她還不時地蹭着他,每一下都在挑戰他的耐力。
“趙輕丹,你醒來之後最好記得自己對本王做了什麼!”
他故意惡狠狠地警告她。
但這人哪裏聽得到,反而更無賴地摟住他,手還不自覺地亂動。
纖細的手指就那麼肆意地在他光潔的腰上摩挲。
真是要瘋了!
他緊緊閉上了眼睛,試圖不去想眼前的這一切。
可一種難言的,羞恥的感覺如同浪花拍打下來,一下一下撩撥他的感官。
讓他有些恍惚,甚至迷醉。
他起感覺了!
“趙輕丹,你害死我了!”
黑暗中,慕容霽咬牙切齒地熬了一整夜。
因爲沒有睡好,還被一種難以啓齒的情緒折磨着。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慕容霽的臉色都不大好。
連昭翮帝都看出來兒子的不對勁了,忍不住問了一句:“宸王這是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既然他不好過,自然要找旁人的麻煩。
慕容霽拱手道:“兒臣身體很好,父皇莫要擔心。只是昨夜爲了照顧王妃睡得並不踏實,纔會面帶倦容。”
“哦,照顧王妃?可是宸王妃出什麼事了?”
“正是,昨日王妃受了驚嚇,回去之後就病倒了。”
說到這裏,慕容霽頓了頓:“因此,兒臣要參已故工部尚書曹大人的長子曹素。昨日王妃陪同兒臣出城相送友人,曹素卻帶其母多番阻攔。不僅裝神弄鬼地說些死者會復活的胡話,還對王妃出言不遜,嚇得王妃陷入了夢魘。”
昭翮帝皺起眉頭:“竟有這樣的事情,那曹氏真是混賬!好好的,他們怎麼會有那種想法!”
慕容霽朝爲首的寧國公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據曹氏說,那似乎是寧國公的意思。本王倒想問問寧國公,這麼刻意地跟本王作對,還害的王妃生了場病,究竟是什麼意思?”
寧國公暗中瞪了慕容澈一眼,他昨日會讓人陪同曹家去攔,還不是信了慕容澈的話。
誰知曹家被嚇得一溜煙跑了,倒叫他裏外不是人了。
“宸王殿下誤會了,昨日也是曹氏找到老臣那裏,胡攪蠻纏了一通,老臣纔不得以給他們行個方便。哪裏想到竟連累王妃受累,老臣惶恐!”
昭翮帝哼了一聲:“寧國公,朕可是有耳聞,當年曹平春能成爲工部尚書,背地裏沒少做過害人的勾當!他素來與你交好,你該不會隱瞞了什麼吧。”
寧國公連忙跪下:“老臣怎敢縱容朝臣犯下這等罪孽,還請聖上明察。”
“朕諒你也是不知情的。不過你用人不察卻是事實,朕可冤枉了你?”
“皇上教訓的是,老臣知錯。”
昭翮帝嗯了一聲:“便罰你三個月的俸祿,再於家中面壁思過半月吧。”
慕容澈暗中咬了咬牙,恨極了慕容霽。
他分明是知道父皇近來對外公跟母妃不滿,刻意把火引到了他身上。
此番敲打,怕是連帶着父皇對他都心生不滿了。
下朝之後,昭翮帝又將慕容霽單獨留了下來。
“四王妃之前救皇子和麗妃有功,朕還沒有單獨賞賜。恰逢她身體不適,朕這裏剛得了一塊血玉石,據說帶在身邊能溫暖手腳,驅除風寒,就將它給你了,你帶給四王妃吧。”
慕容霽心裏一喜,他正愁要怎麼給趙輕丹滋養身體,父皇倒是送了個有妙用的。
他自然不推辭,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