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霽聞言提議道:“母后,既然公主能夠記得對她下了黑手的宮女的容貌,不如將今晚各宮或是各府帶來的宮女全部找過來,讓公主當面對峙。”
皇后點頭:“不錯,應該如此。來人啊,傳令下去,將今晚赴宴的各宮各府所有宮女都給本宮找過來,一個不可落下。除了太后的紫霄殿和皇上身邊的人,別的出處都要清點,連本宮的棲梧殿也不例外。”
很快,各處的宮女就站成了幾排,任趙輕丹查看。
趙輕丹被人扶着慢慢地從這些面孔上掠過去。
這裏頭有面熟的,有不認識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兇手肯定不會在其中。
只要行兇的人不傻,就絕不會在趙輕丹篤定地說記得的情況下,還將人給放出來。
所以,趙輕丹不用認出他們。
她板着臉一個個看下去,對袁皇后搖了搖頭:“母后,兒臣要找的人,不在這裏面。”
袁皇后凌厲地掃了眼衆人:“到底是誰私藏了宮人!最好自己將人交出來,否則本宮現在就讓內務府去拿名冊,大不了費些事,一個宮一個宮地細查。到時候讓本宮發現了兇手,只會比現在的下場更慘!”
黎華聽到這裏,已經肉眼可見地慌了起來。
趙輕丹心中有數,卻不會讓袁皇后做到那一步。
畢竟,到時候勞師動衆,她反而不可能真的指認誰。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她揚聲道:“母后,不如這樣,讓這些宮人分別站到各位各家主子身後,兒臣想看看人數。”
袁皇后點頭:“還不照着若蘭公主所說的去做。”
於是所有的宮女分別都站到了自家主子的後面,趙輕丹打量了幾眼,突然開口道:“黎華公主,本宮怎麼發現,你身邊少了一個人。”
黎華聞言,大驚失色。
她瞬時跳了腳,哪裏肯承認。
“慕容丹!你不要血口噴人,難不成你是要將害你的罪名嫁禍到本宮頭上不成?哦,我知道了,你自己找不到兇手,就非來賴我,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趙輕丹面露無奈,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黎華公主此言差矣。本宮不過是記得,你帶過來的宮女有四個人,可現在只有三個人在你身後,所以做出合理的詢問,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不知道黎華公主爲何突然憤怒。只要你解釋清楚第四人去哪裏了,再將那個人給找過來,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趙輕丹之所以這麼說,其實完全是根據推測盲猜的。
鬼才記得黎華身後跟了幾個人呢。
她今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慕容霽身上,哪裏會注意到黎華身邊那些個不起眼的小宮女。
可是她現在就是要讓嫌疑落到黎華頭上。
只有這樣,才能讓黎華自己亂了陣腳,露出破綻。
黎華哪裏能料到趙輕丹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因爲趙輕丹真的說對了,她是讓那個宮女躲起來了。
黎華簡直要氣瘋了。
趙輕丹是有毛病嗎!
參加個宴會居然死死地盯住她身邊的一舉一動。
搞得她現在進退兩難,不再將另一個人找來都沒法圓過這一劫。
在皇后警告的注視下,黎華鬱悶地咬了咬嘴脣:“哦,本宮想起來了,剛纔的確是個小宮女去茅房了。本宮讓人將她給叫回來不就是了,到時候還請若蘭公主睜大眼睛,好好地看仔細了!”
黎華說到最後,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
任誰都能聽出來她言辭中的怨氣。
趙輕丹卻是淡淡一笑:“那便好,那個宮女在哪裏,讓她過來吧。”
黎華只好轉頭吩咐身後的人:“去,將雪兒給本宮找來!怎麼總在關鍵的時候去茅廁,害得本宮受到莫名的指責,真是無語!”
她身後的宮人當然接收到了這話裏的信號。
真正不在場的壓根就不是雪兒。
雪兒這會兒只怕還在黎華的宮中呢,可是黎華特意讓她將雪兒帶過來,不就是篤定,趙輕丹說的一定不是雪兒嗎!
所以這宮女連忙小跑着前去找人。
其餘人自然是待在原地,想要等個結果。
過了一會兒,叫雪兒的宮女就被人給帶到趙輕丹身邊了。
她看起來十分緊張,說話都磕磕絆絆的。
黎華十分不耐煩地說:“雪兒,你怎麼回事!本宮不是說過不要亂跑的嗎,害得本宮被有心之人故意栽贓。”
她挑釁地瞪着趙輕丹:“若蘭公主,人帶來了,現在你還能說,推你下水的是本宮身邊的人嗎?”
趙輕丹看了一眼雪兒:“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雪兒怯怯地擡起了頭。
所有人都以爲,她絕對不會是趙輕丹想找的人。
不然黎華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開口諷刺。
誰知道,出乎衆人預料的,趙輕丹竟冷哼了一聲:“不錯,推本宮下水之人,就是這個宮女!”
雪兒瞬時嚇破了膽子,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她連聲否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公主一定是你看錯了!”
黎華也大喫一驚,反應過來之後指着趙輕丹破口大罵:“慕容丹,你存的什麼心,竟然睜眼說瞎話。依我看是你眼睛瞎了吧,隨便逮着我的身邊人就將髒水潑過來,你真是喪心病狂!”
趙輕丹面無表情地看過去,態度毫不退讓。
“我說是她,就是她無疑。當時我親眼所見,難道這還有錯嗎,我再討厭你也不會拿這種事情故意嫁禍給你,否則我豈不是會放過真正的兇手。黎華,你還不承認嗎,就是你讓手下人試圖要我的命!”
黎華氣得直跺腳:“你瘋了,爲了拉我下水滿口謊言!我,我要殺了你!”
慕容霽冷漠地看了眼黎華:“是真是假,審一審不就知道了!”
他居高臨下地盯着地上的雪兒:“你今晚都去過哪些地方,可有人作證你沒有單獨行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