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奢入簡難,不提皇宮那麼遼闊的地界,就算是曾經的連家,也是極其富庶。
連挽晶雖然打定主意出宮之後要學會精打細算,還是按照慕容澈的意思先去看房子。
那人一看到他們的馬車,更是兩眼放光。
他在江湖中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來這對母子非富即貴。
往往這種頗有身份的人,出手都十分闊綽,又對買賣條例懵懂不清,最是好騙。
這人帶他們去看的房子,的確已經空置了許久。
不過根本就不是他的房子,是他受一家富商僱傭,幫忙在此看守。
原本的東家常在中原一帶活動,只有過年的時候纔會回來團聚,尋常日子,都是連着多月不見人影。
偏偏前段時間,他在賭莊裏頭輸了不少錢,這會兒手頭正緊。
人一缺錢的時候,心思難免活絡起來。
他忍不住想,要是能偷偷地將這宅子賣出去,定能收穫頗豐。
到時候帶着一筆錢跑路,天皇老子也管不着自己。
幾人一起到了宅子外頭,慕容澈和連挽晶仔細看了看外觀,覺得還算體面。
等進去之後,四處逛了這宅子。
雖說跟他們從前的住處大不能比,可精巧的心思和設計倒是不少。
看得出來主人家是用了心的,慕容澈回頭問:“你這房子看上去很新,幹嘛要突然賣掉。”
那人嘆了口氣:“我家裏的生意都逐漸轉移到中原去了,如今就剩下我獨自一人在京城,實在孤單的緊。纔打算將這裏的產業都賣掉,好離京去找家人。”
慕容澈點了點頭,不疑有他。
小半天觀摩下來,別說是慕容澈了,就算是連挽晶都覺得挺滿意的。
她第一次自己買宅子,並不清楚行情。
這會兒只能試探地問:“這裏多少錢銀子呀?”
對方豎起三根手指:“一口價,三千兩!”
連挽晶算了一下手頭的銀子,不由蹙眉。
這比她預料的還要貴了近一半。
雖然這些年連家沒有虧待過她的用度,宮裏頭每個月也有不少例錢。
但加上慕容澈的餘存,兩人合計才約莫五千兩。
這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然後還有那麼久的日子要過,豈不是喫力了起來。
見到連挽晶猶豫,這人連忙說:“這位夫人,您有所不知,我這房子在京城尤爲搶手啊。現在用地緊張,朝廷開始限制空地蓋房,以後再有這麼大的現房就難找了!”
慕容澈的確聽說過收緊用地的事情,是先前昭翮帝爲了不讓耕地流失,纔會責令京州府嚴格空地買賣。
他又沒什麼生活經驗,一聽別人這麼說,頓時不安起來。
慕容澈私下將連挽晶拉到一邊:“娘,我看這裏挺好的。地段也不錯,最重要的陳設很新,幾乎沒什麼使用過的痕跡。城中蓋房縮緊一事我是知情的,他沒說謊。要真的被旁人買去了,我們未必能碰見類似這麼好的。”
連挽晶本就是耳根子軟。
加上她又一貫寵愛慕容澈,本來從宮裏出來,就已經足夠委屈兒子了。
所以連挽晶只得咬牙同意了:“那好吧,不過我們再殺殺價吧。三千兩,實在貴了些。”
兩人又去跟賣主商量了好一會兒,對方最後同意減去二百兩。
最終,就是以兩千八百兩銀子成交了。
等他們將銀子掏出來,這騙子眼睛都快瞪直了。
他之前可沒有想過,交易會這般順利。
之前他就做好了準備,爲了成功讓房子賣出去,便故意讓人做了一張假的房契。
既然是僞造,還不能太假。
不僅故意做舊,而且還蓋了紅章。
原本掏出房契的時候,他也有些心虛。
若是對方經驗老道,說不定仔細地瞧着紅章就能看出問題來。
說來也是他走了大運,這母子二人壓根對那張契紙毫不關心。
那位夫人只是草草地看了兩眼,就摺疊起來收盡了錦袋之中。
他當即將鑰匙交了出去,笑容滿面。
“好了,現在錢貨兩訖,互不虧欠。以後這宅子就歸您二人所有了,在下就不打擾你們的清淨了,告辭。”
對方拿着一大箱銀子歡天喜地地離開,以防出差池,當晚就帶着銀子離開了京城。
慕容澈和連挽晶纔剛將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打算再去買幾個下人回來。
誰知,卻突然出了問題。
這戶宅子原來的主人居然提前回來了!
往年他們的確是要到入冬之後纔會回京過年,可今年他們家中的老父親身體欠安。
這人一老就想着要落葉歸根,不願離家鄉太久。
所以老爺子就被管家照料着先行回京。
管家本來樂呵呵地開了門,可沒想到一進院子就看到家裏有人進進出出。
他當即變色:“哎哎,你們幹嘛的!怎麼能夠隨意進出別人的房子?”
來往的都是送貨的攤主,因爲搬家缺了不少物件,慕容澈和連挽晶這兩天經常出去置辦。
送貨的人一聽也懵了,忙說是主人叫送來的。
雙方一對上都傻了眼,很快就找到了慕容澈跟前。
慕容澈正在屋子裏指揮人擺放,沒想有幾人上前質問。
“誰讓你們住進別人家裏的!這是我們東家的房子,豈能任由旁人糟蹋?”
連挽晶大喫一驚,從袋子裏掏出房契。
“這房子已經賣給我們了,房契都在此處。我們花了近三千兩真金白銀買來的,還能有假不成!”
管家拿過房契一看,破口大罵:“肯定是那個殺千刀的王二搞的鬼。他人呢,該不會拿了你們的錢就跑了吧。”
慕容澈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賣給你們房子的人不過是我們僱傭的夥計,拿假房契騙了你們。實際這房子的房契一直在我們老爺手裏,旁人怎麼會得到!這房子是我東家在京城的老宅,年代雖久卻保養精細,意義非凡,絕不可能賣給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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