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神醫轉世爲妃 >第九百四十五章 不一大師
    秦騫臉色微變:“殿下,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您若不遵從旨意,皇上只會心裏難安,更不利於康復了。下官知道您不喜歡權勢紛爭,但是當下您是最好的選擇,再沒有比您合適的人選了。”

    慕容霽搖頭:“等宣旨的時候,你略過太子和儲君的旨意即可。本王會以親王的身份監國,秦騫,左右都是監國,何必一定要成爲儲君。安盛現在面臨的,是燃眉之急。可本王不信岄王會永遠不得康復,本王篤定他能夠重新歸爲東宮。太子之位若是更迭頻繁,不利於朝廷大局,你應該很清楚。”

    秦騫當然明白慕容霽的良苦用心。

    太子之位中途已經換過了人,慕容澈入主東宮的時候,雖然他也算盡心盡職,但也因此,將朝中勢力又無形地分割開了。

    朝臣不明上位者的心意,只會有心攀附在其位的人。

    真等到了慕容潯恢復如初的時候,且不談慕容霽是什麼心思,只怕朝臣之間,就會矛盾不斷了。

    但是,慕容潯現在的樣子,實在是……

    “殿下,可岄王殿下他如今遭受重創,下官擔心他康復渺茫。爲了安盛的長久大計,殿下還是不要推辭了。”

    像是怕慕容霽不答應,他又補充道:“下官斗膽,將皇上私下評價殿下您的話說與您聽。皇上曾說,您是‘上善若水’之人,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此乃謙下之德也。水善於滋養萬物但不與萬物爭個高下,是至高的品格,若是您日後爲君,一定會以德服人,普及蒼生。”

    “原本在下官的心裏,確實更偏向於岄王執政。只因岄王自小爲太子,下官陪伴其長大成/人,瞭解他的心性。可如今熟悉殿下之後,卻覺得未必您不是最合適的人,哪怕是岄王也不會有異議的。”

    慕容霽淡淡扯了下嘴角:“多謝秦大人的讚許,但本王志不在此,你不必再勸了。本王能做的,就是在無人可用的時候挺身而出,等到日後再有合適的人,便將這擔子轉交於對方的手上。”

    見慕容霽堅持,秦騫只好退讓:“好吧,下官知道該怎麼做了。”

    正式上朝之後,眼見龍椅空着,羣臣議論了起來。

    秦騫上前一步宣旨道:“諸位大人,皇上身體欠安,太醫叮囑一定要悉心調養。所以爲了龍體安康,皇上決定暫離朝政,朝中諸事,自今日起皆交由宸王殿下主理,殿下……會以親王的身份正式監國!”

    這話一出,朝臣激盪。

    慕容霽面色沉寂地上前,外人只覺得他無悲無喜,看不出任何別樣的情緒。

    “兒臣遵旨,定不負父皇所託!”

    岄王府,許曼欣小心推開了寢室的門,忍住淚意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殿下,該喫飯了,讓我餵你好不好?”

    慕容潯的睫毛輕輕顫動着,隔了好一會兒纔開口:“曼欣,你別管我了。”

    許曼欣地咬着嘴脣,明知他看不見,還是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這話說的,我是你的側妃,哪能不關心你啊。”

    她端着粥碗來到牀邊,命下人將慕容潯給扶坐起來。

    慕容潯只是將臉別到另一邊,不再看她。

    許曼欣像是哄孩子一樣耐心十足:“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少喫一點吧。這是我親手熬的粥呢,你要是不喫,我豈不是白費了心思。來……”

    “說了不喫。”

    他並不轉過來,只是伸出還能動的左手將她的手臂推開。

    原本他是想擋住許曼欣的動作,可因爲沒有看着,手面打在了碗邊。

    她一時沒拿穩,粥碗差點掉到地上。

    許曼欣下意識地伸手去撈,卻被滾燙的熱粥給燙到了。

    “啊。”

    她低呼了一聲,隨即就忍住了疼痛,不再發出聲音。

    邊上的下人則是驚聲喊道:“側妃,您被燙到了!奴婢這就去拿燙傷膏。”

    慕容潯忙轉過頭:“手怎麼了?”

    “我沒事,只是輕微碰了一下,不疼。”

    “給我看看。”

    她故作無事地甩了甩:“真的不疼的,這些下人慣會大驚小怪。”

    說完,她又低下頭:“就是粥翻了,我再給你盛一碗。”

    “許曼欣,別再徒勞了,我不值得。”

    慕容潯冷不丁地開口,許曼欣驀地轉過身去,不讓他看到自己滑落的淚珠。

    她低頭自顧自地盛粥,慕容潯卻不放過她。

    “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就是一個廢人。初見你時,至少還有點人樣吧,但眼下呢,我連下牀都無法自理了。”

    許曼欣悲得嘴脣都在發抖,偏還要做出不在意的樣子。

    “那又如何,府裏那麼多下人,自有他們在邊上照顧。只要你活着,但凡有口氣在,就是一個完整的人,不是什麼廢人!”

    “可我自己不能接受,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所以別再爲我.操心了,也別再來看我,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許曼欣啪得將勺子放下,她沒有立刻回頭。

    只是剋制的情緒已然抵達了極點,無法再忍。

    她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你休想!”

    說完就大步走了出去,只想找個地方痛哭一場。

    臨到亥時,雨還在下。

    南詔寺中,不一大師沉默地立在廊檐下,靜聽雨聲。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他少年時就受命於師,成爲這南詔寺的聖僧。

    迄今已歷經三代帝王,自己也到了垂垂老矣的暮年,再不復從前的心境。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的命運和這江山的命運早已堅牢地捆綁在一起,一刻都不得分開。

    岄王癱瘓,聖上抱恙,宸王監國。

    當一連串的消息傳到南詔寺時,外面已是天翻地覆了。

    這一天,總算還是來了。

    身後的小僧見他遲遲不動,猜測他是爲慕容潯的身體擔憂。

    小僧忍不住道:“師父,岄王殿下的病源頭已久,非一朝一夕了。您還是看開一些吧,別傷了自己的身體。”

    “是第五道煞解了……”

    小僧沒有聽清,想要再問,就聽到不一大師輕聲問:“我真的做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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