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伺候的內侍見到這一幕倒是忍不住唏噓,像宸王妃能有的這份待遇,天底下獨此一人,再無其他了。
從皇宮裏回來,慕容霽正好忙完了公務,跟她在宸王府的門邊相遇。
趙輕丹不由笑起來:“怎麼這麼巧,你該不會是在門邊等我吧。”
“不期而遇,纔是最美的巧合。你方纔去哪兒了?”
“宮裏,被皇后叫過去閒聊了一會兒,誰知道碰上太后說教皇后,連帶着我也跟着受過。”
她沒跟慕容霽說慕容潯和袁非依至今沒有圓房的事,畢竟這是旁人的祕辛,不好泄露。
慕容霽勸是自己猜到了:“肯定是三哥和袁非依不算親密,太后眼瞧着會有不少新人入宮,自己着急了。她該不會還讓你去勸三哥說什麼了吧。”
趙輕丹咂舌:“事事都讓你說着了,你怎麼這麼神。”
“瞭解的深了,自然什麼都能猜出來。要我說,他們的事你別管了,管來管去,誰都不能開心。三哥既然是皇上,總是跟皇后疏離也不是個事兒,他不在意,太后首先就不同意,袁家上上下下那麼多外戚也都盯着,他能抗住多久。”
說到這裏,慕容霽忍不住感慨:“所以說,天下人都以爲皇帝好做,我卻是不願意的。真要是我當初繼位,處境比他未必會好。別的倒是無所謂了,讓我三宮六院地應付其他女人,我還不得頭疼死。”
趙輕丹被他攬着在院子裏小坐,聽到這裏擡起頭:“你不願繼位,是不是還考慮了這個原因。”
慕容霽歪頭一笑,顯出一股遮不住的孩子氣,瞧着十分可愛。
“我說是的話,能有什麼獎勵不成?”
趙輕丹聞言湊過去,咬住他的脣齒就交纏了起來。
兩人正到濃情處,慕容霽原是想着大夫說過,三月孕期一滿,胎象就基本穩定了。
此時若是房事也不打緊,正準備跟她親熱一番。
誰知趙輕丹突然哎呀了一聲,嚇了慕容霽一跳。
他忙問:“怎麼了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了嗎?”
就看到趙輕丹低下頭,摸了摸肚皮:“這孩子好像在裏面動了幾下。”
慕容霽瞪大了眼睛,不由俯身下去,用手指小心地觸碰着她的肚子。
果不其然,數秒之後,裏面又動了一下,能感覺到明顯的動靜。
“真的,孩子動了,太神奇了!”
趙輕丹哭笑不得:“如今五個多月了,有胎動是再尋常不過了,算哪門子的神奇。你別大驚小怪的,惹人笑話。”
慕容霽忍不住將側臉湊過去,貼在她的肚子上感受了一番。
不多時他又露出欣喜的表情:“這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寶寶,哪裏不稀奇。我巴不得孩子能快快長大,也省得你一直辛苦。”
看到他這個樣子,趙輕丹都能夠想象到,等這個孩子真的出生了,還不知會被慕容霽給寵成什麼樣子呢。
這樣也好,她私心偷偷想。
如此一來,即便之後自己命不久矣,束手無策了。
他越是喜歡在意孩子,就越有求生的可能,不會爲了自己去做一些傻事。
到時候哪怕她隨風而去,也能放心了。
當然,這些話她眼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慕容霽說的。
夜幕降臨,此時的皇宮一片寂寥。
後宮的女子尚少,除了皇后和珍貴妃的宮殿,其他地方都冷冷清清。
宮人不敢高聲喧譁,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的,唯恐驚擾了貴主。
寢殿內,許曼欣剛焚香沐浴完,心道慕容潯一會兒也該來就寢了。
她剛換好衣服,就聽慕容潯身邊的小太監來報:“貴妃娘娘,皇上讓奴才來稟告您一聲,他今夜就不來看您了,您且早些歇着,不用等了。”
許曼欣沉默地點了點頭,待人一走,翠竹才小聲說:“聽說皇上今晚去棲梧殿,想必是要在皇后娘娘那裏留宿了。而且,太后今日白天裏也了一趟棲梧殿,似乎還跟皇后娘娘鬧得不太愉快,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恐怕太后沒少給皇上和皇后娘娘施壓。”
聽她這麼說,許曼欣拍了拍她的手,又指了指牀上,示意自己要就寢了。
翠竹忙扶着她躺下,小心地剪了燈芯,又交代了值夜的宮女看着殿內的動向,別讓貴妃出什麼岔子才離開。
一人躺在牀上,許曼欣慢慢睜開了眼睛。
棲梧殿內,慕容潯和袁非依端坐於圓桌的兩側。
袁非依往門外看了一眼:“母后恐怕安插了人在附近,咱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着。如果之後沒有動靜,又不知會如何了。”
慕容潯垂眸抿了口茶:“今天的事,輕丹已經都告訴朕的。朕沒有想到,母后對你會嚴苛到那種地步,且應該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沒聽你向朕提起過。”
袁非依苦笑一聲:“這種事情,告訴您也不過是平添您的煩惱罷了。不過母后說來說去,也不過那些說辭,不打緊的。等過段時間她對我死心了,也就不會再念叨了。”
慕容潯看着殿內光火浮動,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有片刻的出神。
等之後,後宮的女子逐漸增多,難道她們都會像是袁非依一樣,被困囿於宮牆內嗎。
其實被困住的又何止她們呢,他自己也是一樣。
“非依。”
慕容潯緩緩起身,走過去將袁非依的手腕握住,帶着她往裏走。
看到他的動作,袁非依有些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示意袁非依躺好,她緊張地看着他:“皇上,您真的要這麼做?”
慕容潯一擡手臂,屋子裏所有的燭火都盡數滅了下去。
整個寢殿瞬時落入一片沉寂的黑暗當中。
袁非依能夠感覺到慕容潯慢慢靠近的氣息,她的心裏此刻竟是有一絲酸楚,又有一絲難言的喜悅。
牀幔拂動,衣衫褪去,一室柔光乍泄。
袁非依伸手緊緊抱住他,眼底已是溼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