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歆當然知道,他是真心如此,也嘗試着去體諒他的不易。
只是一想到皇后,她仍有千萬般的不適,眼下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這一夜,她在未央宮沒有睡好,慕容霽在“昭花”也沒有睡好。
天一亮,王嶽就一臉爲難地坐在正堂。
“你醒了?哎,雨齊啊,你說你得罪誰不好,爲什麼偏偏去得罪太子殿下。現在他執意要趕你走,就算是老闆想要留人也做不到的。沒辦法了,只能委屈你離開了。”
說完,他把一袋子金子和一袋子碎銀子放在桌上。
“這些都是老闆讓我給你準備的。其實她對你真的頗爲照顧了,你的珍珠雖然寶貴,她給的金子也遠遠超過我的預期了。總之這些錢足夠你在鳳陽城生活得很好,再說我看你本就出身不俗,說不定很快就會回家去了,以後就好好生活吧。”
慕容霽知道說再多都沒有用,李默一聲令下,誰都不敢違背。
他不再多言,簡單地說了幾句,拿了東西就離開了。
可是一出店鋪,他卻是轉身進了巷子,去了“昭花”後院面對面的一間院子。
對方是一對年輕的夫婦,他們看到慕容霽有些眼熟。
男的一拍腦門:“你是隔壁‘昭花’的人吧,有什麼事嗎?”
慕容霽打量一下他們的院子:“請問這裏出售嗎,我想買下來。”
……
確定那個叫雨齊的已經從店裏出來了,李默才放心讓李歆繼續去“昭花”。
明明人是自己讓離開的,可是想到難得碰到一個投緣的知音,還要眼睜睜地看着他走,李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她心不在焉地從院子裏出來,對面的門也跟着打開了。
李歆一擡頭,就看到原本應該離開的人靠在門邊,朝着她熱情地招了招手。
“雨齊,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慕容霽指了指身後:“這裏被我買下來了,以後就是鄰居了,多多關照啊。”
“你瘋了?要是讓太子看到你,肯定更加不滿,他真的會殺了你的!”
“這是什麼道理?我已經從你的店裏離開了,而今住的是買下來的我自己的宅子。我一個普通老百姓,一沒偷二沒搶,正正經經地住在自己家中,爲何會招惹殺身之禍?”
李歆擔心附近會有人看到,連忙將他推進屋子裏。
慕容霽順手一拉,將她也一併帶了進來。
瑾秋站在門外,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只能尷尬地在巷子裏四處張望,順便幫他們盯着。
“你到底怎麼想的?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昨天你以爲他是真的想放過你嗎,當然不是!他是動了真格,怕我因此怨恨他,他才收手的。雨齊,我當你是朋友,不希望你因此受難,你還是離遠一些吧。”
“那不行。”慕容霽說的一本正經:“其實我來找你之前,是有人給我算過命。對方說我近來會有血光之災,唯有靠近你才能免去災禍。”
李歆瞪大了眼睛:“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歆頓時哭笑不得:“你是碰見了江湖騙子吧,這麼扯的話也你信?”
“我覺得很靈啊,遇到你之後,我的運氣變得很好。”
見他沒有當一回事,李歆只得板起臉:“你再靠近我,纔是真的大禍臨頭。太子對我看得很緊,他的性格也較爲偏執,且關鍵的時候,我也肯定只會向着他。還望你好自爲之,不要再任性妄爲了。”
慕容霽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若真的是這樣,左右都是死,選擇權便在我了。”
“你怎麼這麼固執!”
“我一向如此。”
兩人僵持不下,李歆咬了咬牙:“爲了你的小命,你最好少出門吧。”
說完,她就將門一摔,發出砰的一聲。
“好凶啊。”
慕容霽摸了摸鼻子,心想他是不是應該當機立斷一些,直接從洛善公主下手。
只要洛善承認當初李歆的養父母是怎麼被人殺死的,她一定不會留在李默身邊。
屆時自己再安撫她一番,不知可不可行。
可是一想到李歆會因此難過,慕容霽又於心不忍,心中頗爲猶疑。
卻沒想到,這會兒出了另一樁大事。
“報,急報!”
鳳陽皇宮,一位從浮洲趕來的刺史步伐匆匆地趕往正殿,想要求見李默。
李默見狀,立馬讓他去書房議事。
“究竟發生了何時,你怎麼行事這般匆忙?”
刺史擦了擦汗,面色憂慮:“太子殿下,浮洲有大難了!”
“怎麼說?”
“浮洲管轄區域內,有好幾個村落的村民身體出現異樣。他們口吐白沫,頻繁地暈眩甚至還有癲癇的症狀,如今已經波及了五百餘人,我們懷疑這是有傳染性的疾病。可是當地的大夫從未見到過類似的情況,都措施不及,下官沒有辦法,只能快馬趕來,向宮中求救。太子殿下,如果這些病症不能及時制止的話,浮洲百姓都要遭殃啊。”
李默一聽這話,心下喫驚。
“竟然已經有五百餘人出現類似的症狀了?這麼多人同時發作,莫非真的有傳染性?”
“我們也是害怕這個,就將出現異樣的病人都封鎖了起來,可是受難的人還在增多,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還請太子殿下能爲浮洲做主,儘快派人前去支援啊!”
李默沉重地開口:“本宮知道了,本宮這就讓太醫院派人過去,即刻動身。若是需要什麼物資,鳳陽也會全力支援,不會讓浮洲孤立無援的!”
未央宮,李歆聽到彙報臉色劇變。
“怎麼會這樣?幾百人出現同樣的病症,可當地的大夫卻無法判斷是哪一種傳染病,這簡直荒謬。要是耽誤下去,傳播的人更多,豈不是屍骨累累了。”
雨墨跟着擔憂起來:“光是聽到描述,屬下都覺得可怕了。尋常的傳染病,似乎很少見到口吐白沫甚至癲癇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