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最近邱老爺在外面偷偷養了外室,邱夫人如臨大敵,分別到自家的店鋪裏詢問,想打聽自己的丈夫有沒有讓人做過女子的衣服。
她剛跟掌櫃的說着話,就聽到那個找來的婢女提到邱尚,頓時來了精神。
再一看她掏出來的腰牌,絕對是邱尚的,這還是今早她這個做孃親的親手給自家兒子掛上的,豈會有錯?
邱尚不是說,他這幾天都跟公主在一起的麼……
那這個女人是誰?
“小姑娘,你想要什麼呀,我替你拿。”
婢女報出了幾個尺碼:“麻煩找一件打小相近的成衣給我,我家小姐淋了雨,必須要儘快更換乾淨的衣服,不然容易着涼生病。”
小姐?
邱夫人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那這來的就是個“小姐”身邊的婢女了。
連一個丫鬟都這麼水靈靈的,這要是放在尋常人家,說是千金小姐都有人相信。
除了公主身邊的丫鬟,其他人哪有這樣的儀態姿色!
所以邱夫人篤定,這一定是那位黎華公主的身邊人。
怎麼黎華公主淋了雨嗎,既然這丫鬟有她兒子的腰牌,就說明公主這個時候肯定是跟邱尚在一塊兒的。
而且聽邱尚說,陸斐那個書呆子忙着書冊詩會的事情,完全把黎華公主託付給了他,自己做甩手掌櫃了。
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兒子很有可能是單獨在跟黎華公主相處!
越想,邱夫人就越激動。
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啊,若是把握住了……
邱夫人面上不動聲色,讓掌櫃地去挑了一件店裏最貴的衣服交給婢女。
這婢女也沒有露出滿意的神色,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面無表情地問:“多少銀子?”
掌櫃的剛要說,就聽邱夫人打岔道:“不要銀子。姑娘既然拿了邱尚的腰牌過來,就是他的朋友,談銀子多傷感情。”
婢女難免多看了她幾眼,暗暗揣度她的身份。
看這婦人不像是店鋪裏打雜看門的,倒像是個有錢的闊太太。
該不會是邱尚的母親吧?
不夠是不是都沒什麼關係了,婢女心中不屑地想。
反正自邱尚報出家門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成爲駙馬的機會了。
既然她不肯收錢,婢女也不堅持,隨意道了聲謝便收下了。
等拿到了成衣,婢女就上了馬車。
她卻沒有注意到,邱尚的母親也跟着一路過去,就這麼順着摸到了客棧裏。
婢女回來之後,就第一時間將衣服遞到了屋子裏。
邱尚在樓下有些心煩意亂地坐着,天氣有點冷,黎華有好幾個時辰沒喫東西。
他就想着去廚房裏吩咐人做幾樣小菜,再熬點熱湯給她送上去。
誰知他剛站起來,就被人一把拉住了。
“兒子!”
邱尚嚇了一跳,眼見來人竟然是邱夫人,臉色微變。
“娘,您怎麼過來了,還有您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邱尚有些無奈:“公主身份尊貴,肯定不願意被人打擾的。您貿然過來,我也不能安排你們見面啊,您還是先回家吧。”
她問邱尚:“你幹嘛去?”
“去廚房,讓人給公主準備點喫的。”
邱夫人就一路跟了上去:“她真的在樓上嗎,你們爲什麼跑到這裏來了?”
“本來是在遊湖,碰上下大雨,總不能一直被困在船上吧。所以我們就找了個臨時歇腳的地方,這家客棧是離得最近的。”
到了廚房裏,邱夫人看到店小二端着盤子來回走,忽然想到了什麼,在邱尚的耳邊小聲開口。
“陸斐是不是不在?”
“嗯,怎麼了?”
“那豈不是除了下人之外,只有你跟公主兩個人在!兒子,這位公主對你的態度如何啊?”
聽到這話,邱尚苦澀一笑,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
“原本是不錯的。不過公主已然知道我是商賈之子,顯然有些失望。看得出來她很不滿意我的出身,即便本來對我可能有點好感,也不會接納這層身份,所以……母親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但是我早就跟您提起過了,那是不可能的。有些東西是硬傷,不是我能夠改變的,您還是放棄那些縹緲的念想吧。”
邱夫人咬住嘴脣,餘光注意到桌面上的酒罈子,小聲說:“你也說公主對你不是沒有一點好感的,那怎麼能輕易放棄呢!沒有機會,就該創造機會,依我看今日就是個絕佳的時機。萬一明天開始,她連見都不肯見你了,你豈不是徹底不能靠近她了。”
邱尚聞言不由蹙眉:“娘,您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我怎麼聽不懂?”
“看到這個酒沒有。”
邱尚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不是繁花仙嗎?”
“不錯,這個酒是我們嵩州的特產。口感清甜,入口的時候就像是甜湯一般,不會讓人感覺到很濃烈的酒氣。可是後勁很足,不少人都是一開始沒有意識到,喝了不少,結果不多時就喝醉了。”
這一點,邱尚當然知道。
嵩州的人對繁花仙還是瞭解的。
“兒子,不如你熱幾壺繁花仙送到樓上給公主嚐嚐去。她一定會喜歡的!”
邱尚呼吸一緊:“這,這不好吧。您也知道,繁花仙喝着喝着人就容易醉,公主一看就是平日裏不怎麼飲酒的人,定然不勝酒力,萬一她喝醉了,就不好照顧她了。”
“你傻啊,平時那股子聰明勁兒去哪裏了!就是要等她醉了,你纔好‘照顧’她啊!”
邱尚瞬時一驚:“您可別滋生出什麼邪念來。她還有侍衛在外面候着呢,要是我做出對她不敬的事情,會掉腦袋的。娘,咱們可不能爲了一時的貪慾,斷送了性命。”
“什麼掉腦袋,你說的太嚴重了!又不會在酒裏下毒,不過是請她品嚐飲品而已,她若是真的醉了做了些什麼,那跟你沒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