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兒，我可憐的孩子……”洛善公主抱着孩子上下打量，“這些日子在軍營受了不少委屈吧？你看看，這小臉都瘦了，對不起，是孃親沒有保護好你……”
衡兒體貼地搖搖頭，“沒事的，孃親，衡兒不怕委屈，只要能和孃親和爹爹一起在一起就好。”
洛善公主看着懂事的孩子更加心痛，“孃的好孩子，都是孃的不對，娘怎麼能把你牽扯進來呢……”
衡兒學着洛善公主平時安慰他的樣子，將額頭貼在洛善公主的臉頰上，“沒事的，孃親不要哭。”
傅山緩緩嘆了口氣，想關心孩子的近況，但是又不好打攪母子倆的溫情時刻。
衡兒卻先一步看向了傅山，“爹爹，你的眼睛以後都看不見了嗎？”
洛善公主和傅山都愣住了。
衡兒沒等到傅山的回答，便篤定了心裏的想法，哇哇大哭起來。
傅山趕緊將孩子摟入懷中，輕聲哄着，“衡兒不哭，爹爹沒事的，衡兒乖，爹爹的眼睛以後會好的，只要找到厲害的大夫就可以給爹爹醫治好眼睛了，衡兒不哭了好不好，衡兒再哭，孃親也要跟着哭了，衡兒可是堅強的小男子漢，不能這麼輕易掉眼淚。”
似乎是傅山的“反向安慰”起了作用，衡兒吸了吸鼻子，胡亂地擦了一下眼淚，重重地點頭：“衡兒不哭！”
傅山寵溺地颳了一下小糰子的鼻尖，誇獎道：“嗯，衡兒真棒。”
洛善公主看着兩父子互動的美好景象，心裏更加難受，眼淚又不自覺地要掉下來。
衡兒趕緊伸手去接住，“孃親別哭，孃親的眼淚是珍珠，很寶貴的，所以孃親不能輕易掉眼淚哦。”
洛善公主破涕爲笑，“小機靈鬼，誰教你這麼說的。”
“是爹爹教衡兒的，爹爹說等衡兒長大了要好好保護孃親，不能讓孃親掉眼淚。”衡兒學着傅山平時說話的模樣，小大人一板一眼的樣子跟傅山如出一轍。
洛善公主看了傅山一眼，對方似乎也感覺到了，兩人輕笑出聲。
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團聚，洛善公主憐惜地看着孩子，怎麼看也看不夠。
“衡兒這些時日在軍營當中過得好嗎？睡得好嗎？”洛善公主抓着小糰子的手，溫聲道，“皇上舅舅有沒有命人好好照顧你？有沒有人欺負你？”
衡兒搖了搖頭，“沒有人欺負衡兒，但是衡兒過得很不開心，都沒有人陪衡兒一起玩，他們都不管我，好幾次連飯都不給我，衡兒都是喫的前夜剩的冷飯，不好喫……”
洛善公主聽到這個頓時心如刀割，自己千嬌萬寵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寶貝，何時受過這樣的苛待？結果到了這渝北軍營，短短几日，算是將出生以來的苦都喫完了。
“這些狗奴才真是該死！怎麼能這麼對待我的衡兒！”洛善公主說着又要掉眼淚，連忙將孩子抱在懷裏。
近幾日的思念已經快要將她折磨瘋了。
原本以爲李默雖然心狠，但衡兒好歹是他的親外甥，是他自小看着長大的，就算是到了軍營，李默也會好生照料，不至於虧待了他。
誰曾想李默居然這樣對自己的心肝寶貝！
“真沒想到皇上會做到這個份上！衡兒可是自小看着長大的親外甥啊！這麼小的孩子，如此苛待他的良心能安放下嗎！”洛善有些崩潰地質問道。
傅山只是冷冷勾了勾脣角，“太子還是李默的親生骨肉呢，他連太子這個兒子都能毫不猶豫地下手，更何況自己的外甥。”
在傅山看來，李默已經完全喪失了基本的人性，在他眼裏，只有自己的利益，只有自己的野心，爲了實現自己的野心，會不惜一切代價掃除一切障礙，只要是覺得對自己有所妨礙的，李默都會毫不猶豫地剷除。
這樣的李默實在不配做渝北的君主。
洛善公主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如今算是清楚地知道李默人瘋魔到什麼程度了。
自己的骨肉至親都能下手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呢。
這些年李默的所作所爲自己都看在眼裏，心裏覺得李默有些可悲。
但是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如今種種，都是李默咎由自取。
“安盛大孫如何？”洛善公主轉過話題，“李默作爲一國之君確實有諸多不是，但渝北的百姓是無辜的，這仗要是在這麼打下去，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
烏鳶啄人腸，銜飛上掛枯樹枝。烈戰格鬥死，敗馬號鳴向天悲。
一個戰字毀了多少黎民，多少疆土，多少百姓因爲這個叫苦不迭。
“安盛遲遲不接受議和？他們是打算怎麼辦？”洛善公主有些擔心，現在看來渝北固然不是安盛的對手，但是這仗再這麼打下去，對安盛來說也是損失，“宸王殿下接下來打算如何？”
鐵吾軍現在的主帥雖然是羅雀，但是洛善公主知道，軍營總實際掌權的是慕容霽和趙輕丹。
傅山嘴角繃緊，沒有立即回答。
洛善公主正疑惑時，傅山卻開口了。
“放心，我現在就是廢人一個，幫不了安盛什麼。”
洛善公主：“……”
“李默一直忌憚我爲安盛效力，在戰場之上讓林葉無計可施，讓渝北軍敗在鐵吾軍旗下。但現在我雙眼已瞎，再沒有破陣的本事，李默再也不用擔心這個了，如此一來，渝北就可盡力與安盛一搏了。”
洛善公主眯了眯眼睛，雙手握拳，“你什麼意思？”
傅山慘淡地笑了笑，“我現在形同廢人，事事都要人照料，公主要是覺得麻煩不妨就與我和離吧，如此傅山也不會拖累47了公主。”
洛善公主惱怒地站起身來，“你休想！你傅山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身邊！你一日是我的夫君，一輩子都是！你若是想拋下我們，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