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之君居然被當成一個“死人”裝在棺材裏,眼睜睜地看手底下的人就這麼將賊人放了進來。
自己平日裏拿這麼多俸祿養着這些人,真正要他們出力的時候,一個個的都靠不住!
真是可惡至極!
慕容霽脫下孝衣,冷冷地看了李默一眼,“怎麼?現在覺得如何?”
李默咬牙切齒,“慕容霽,不要辱人太甚!”
“呵,區區階下囚,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慕容霽冷哼一聲,“等到了安盛,就離你的死期不遠了,珍惜你現在還有命的時候。”
“慕容霽。”李默雙目猩紅,狠狠地瞪着慕容霽,“還是最好別讓你落在朕手中,不然朕定將你千刀萬剮。”
“放心,本王絕對不會給你那樣的機會。”慕容霽嗤笑一聲,眼神鄙夷,“你爲君不仁,爲夫不忠,爲父不慈,這樣人人人得而誅之!”
李默想要反駁,衝上前去,雙手鷹爪似的嚮慕容霽狠狠抓去,眼看手就要觸到慕容霽的脖子,對方雲淡風輕,沒有半點在意的樣子,李默雙目迸發出強烈露骨的恨意,若眼神能夠幻化成刀,慕容霽估計早就被李默千刀萬剮了,卻被安流和另外兩個手下眼疾手快地按住肩膀,安流鉚足了力氣往李默膝蓋窩一踹,後者喫同,徑直撲通一聲跪下。
慕容霽勾了勾脣角,笑道:“不必行此大禮。”
李默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此時任何詞語都不足以形容他感到的屈辱和心中茂盛的恨意。
自己和慕容霽鬥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今日受此奇恥大辱。
身爲一國之君,被人如此折辱,李默恨不得現在便先自行了斷,省得如此受辱。
慕容霽一眼便看出了李默的心思,李默如此自負的一個人,又怎麼會接受得了自己如此羞辱於他。
但慕容霽確實有意爲之,李默做了那麼多缺德事,自己就應該替天行道一回。
衆人在原地逗留了一會兒,遠遠地就見副手帶着霍芙蕖和先前的那支隊伍趕來與他們會合。
行至跟前,副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拜見王爺。”
慕容霽微微頷首,“這次你做得不錯。”
霍芙蕖在人羣中尋找了一圈,卻沒有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兒子,當即崩潰,衝到慕容寂面前,質問道:“太子呢?太子不是跟你們一起的嗎?爲什麼現在不在?你們對我的孩子做了些什麼?”
慕容霽抿脣,他本無意將霍芙蕖和小太子分開,只是事發突然,自己一時間也來不及反應,不過小太子現在落在了李默的手上,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方纔本王的手下本來想帶着小太子進城,可是不料被守城的守衛發現了,他們帶走了小太子。”慕容霽說道。
“守衛?”霍芙蕖喃喃自語道,“他們要對我的孩子做什麼?”
“龍衛軍?”霍芙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靜靜站在一旁的李默,後者臉上甚至還有些屈辱的神色。
龍衛軍分明就在城門口,可是李默還是被慕容擠成功帶進了城中,那麼多的守衛和龍衛軍竟沒有發現一絲端倪,李默想必心裏不好受。
但霍芙蕖現在可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再顧及李默對此作何感想,她現在只關心自己的孩子。
“小太子從小到大從未和我分開過,現在龍衛軍帶走了,這麼小的孩子,離開了孃親可怎麼辦啊……”霍芙蕖感覺心痛得無以復加,哭着對慕容霽說道。
小太子從小就黏她,自小到大都是她將孩子帶長大的,李默因爲她自己出身不待見自己也不愛自己的孩子,霍芙蕖不怪李默,只是可憐自己的孩子。
從小到大,李默從未給過孩子一絲溫情,小太子正是渴望父愛母愛的時候,李默熟視無睹,所以霍芙蕖將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這個孩子。
這一次渝北大亂,孩子跟着她也吃了許多苦頭,霍芙蕖自覺對孩子多有歉疚,這回孩子又跟她分開,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安盛和渝北的糾紛征戰都是因李默一人挑起的,無關渝北百姓和霍芙蕖,更何況霍芙蕖對自己和趙輕丹有恩,慕容霽自然不會爲難霍芙蕖和她的孩子。
“小太子既然已經被龍衛軍帶走了,依本王所見,他們大概會將小太子帶去幽州。”慕容霽緩緩道,“龍衛軍只聽李默號召,對李默也還算衷心,想必不會對小太子如何。”
霍芙蕖微愣,知道慕容霽說得有道理。
龍衛軍一直受李默重用,對李默忠心耿耿,李默先前雖然已經下旨廢除了太子,但畢竟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身爲臣子,想必也不會有膽子爲難小太子。
慕容霽看了一眼霍芙蕖,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李默,“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跟着我們去安盛,二是去找小太子,本王自會命人護送你前去幽州。”
當時霍芙蕖執意要跟着慕容霽前去安盛,一來是擔心李默一起,他們母子無依無靠,二來確實是不忍心看着李默就這麼死。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霍芙蕖和李默夫妻多年,多少都有些情分,即使李默爲了自己的野心也做過許多傷害霍芙蕖的事,但霍芙蕖已經無心與他再計較。
慕容霽又看了一眼霍芙蕖,“你可以考慮一下,本王不會逼你。”
霍芙蕖沉默良久,腦中紛亂如麻。
若是自己不跟着李默前去安盛,恐怕李默身首異處都沒有收屍。
但自己要是執意跟着慕容霽前去安盛,那自己的孩子又怎麼辦?
孩子還這麼小,沒有孃親陪在身邊,孩子定會喫苦的。
作爲一個母親,霍芙蕖不願自己的孩子再受一點苦,不管如何孩子不能沒有母親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