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宸王妃了。”白雎羽對趙輕丹拱手恭敬道。
趙輕丹微微笑了笑：“駙馬不必謝我，安盛和渝北既然已經結成了聯盟，我作爲安盛的王妃自然要爲兩國和平安定獻一分薄力。”
白雎羽微微頷首：“皇上對宸王妃和宸王欽佩有加，此次若是王妃能幫渝北解決幽州之事，皇上定有厚禮相送。”
趙輕丹輕輕點頭，只是擺了擺手，提起羅裙走進天牢。
獄卒一路領着趙輕丹到了關押林葉的牢房，對趙輕丹欠了欠身，轉身走了。
趙輕丹緩緩走了進來，見牢房中坐着一人，正是林葉。
此時深陷牢獄之災的林葉蓬頭垢面，儼然沒了半天當初的威風模樣，只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在看到趙輕丹的時候難得的恢復了一絲清明。
“歆……”林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是無奈地垂下眼眸，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拜見宸王妃。”
趙輕丹有些心痛，昔日情同兄妹的婦人今日再見居然會是這樣的情形……
“林大哥，你別這樣。”趙輕丹輕輕笑了笑，“無論是何境況，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心中，你仍是我的兄長。”
林葉無奈地笑了笑，只是搖搖頭：“你我註定要站在對立面，如今我已成階下囚，你身份尊貴，不該再與我有過多牽扯。”
趙輕丹眉頭緊蹙：“林大哥以爲我趙輕丹是什麼人？當年我身陷囹圄時你傾力相助，現在你不順，我就要撒手而去了？在你心裏，我趙輕丹就是這樣的小人？”
林葉察覺到趙輕丹的怒意，心中感覺有些歉意，畢竟趙輕丹從未爲難過他，相反是自己害得趙輕丹中了蠱毒。
“你怎麼會來這裏？”林葉後知後覺纔想到這個問題。
趙輕丹自然也不會真的挺林葉生氣，他一問便回答了：“我是來救你出去的，現在渝北已經落入了誦西王的手中，仍舊不願意跟隨的舊臣都要被處決，我可以保你一命。”
林葉微微蹙眉，靜靜等待着趙輕丹的答案。
趙輕丹頓了頓，薄脣緊抿：“誦西王賞識你是難得的將才，只要願意投誠，誦西王必然會重用你。”
林葉有些不解：“你……”
“只要你願意帶兵攻打幽州，戴罪立功，誦西王會放過你。”趙輕丹道。
林葉微微瞪大了眼睛，眼底有些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林葉嘴裏擠出幾個字。
趙輕丹：“……”
“你叫我投誠誦西王？”林葉反問道，“我身爲渝北大將軍，豈能像一個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低頭臣服？”
趙輕丹不以爲然：“你是渝北的大將軍不錯，但你不是李氏一族的將軍，你是渝北百姓的將軍！你要保的不是李家的皇位，是天下百姓安居樂業的樂土！”
“你這是瘋了。”林葉難以置信地道，“我是先帝一手提拔，李家對我有提攜之恩，如今渝北江山有難，我豈能爲了苟活區區幾十年背叛朝廷！”
“李默現在已經死在了安盛大營，李氏一族敗局已定，就算鎮國兵此次成功，在幽州自立爲王，那接下來呢？難道要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做皇帝？”趙輕丹字字珠璣，反問道，“渝北戰亂剛歇，百姓飽受戰亂之苦，好不容易纔過幾天安生日子，難道林大哥忍心渝北再經歷一次戰火嗎？”
林葉微愣：“我知道現在渝北戰亂害得百姓遭殃，我也不忍心看，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渝北朝廷的臣子，是渝北的將軍，我對渝北江山有責任。”
趙輕丹嘆了口氣：“李默在位之時是怎麼對渝北百姓的你看不見嗎？如果李默是一個聖明賢德的君主，安盛不會聯合誦西王將李默趕下臺，可你也看到了。李默爲了自己的野心殘害了多少百姓，縱容戰火焚燒了多少土地！難道這些還不夠嗎？你還要擁護李氏爲皇？”
林葉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趙輕丹的這番質問。
安靜許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良久，林葉才徐徐道：“李默這些年確實做了一些錯事，但上位幾年也算得上是兢兢業業，不曾虧待過渝北的百姓，總體上說來也算無功無過，至少我們這些做臣子終究沒有資格過多評判。”
“至於二皇子，既然是皇上立下遺詔親封的儲君，那便是我渝北名正言順的國君。”林葉堅定地說道，“二皇子雖然年幼，但也可由朝臣輔佐，只要好好輔佐教誨，以後也一定會是一個賢明的君主。”
趙輕丹簡直氣到想動手，雙目圓瞪，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林葉：“李默一絲，鳳陽中幾乎所有的文武大臣都跑了，口口聲聲說着忠君愛國的臣子早就逃命去了，誦西王雖是戎馬皇帝，但比起李默至少知道勵精圖治，眼下是何局勢，就算是目不識丁的平民也看得清楚，你難道還看不清楚？”
林葉頹然地看着趙輕丹，眼神複雜，摻雜着悲痛和慚愧以及一絲的不屈。
正如趙輕丹所說，李默這些年的所作所爲他又怎麼會不知知道？相反一直看在眼中。林葉也曾經屢次勸諫過李默，但李默仍舊一意孤行。
之前恕南蠱毒一事之後，林葉也深思過這個事情，夜裏輾轉反側，想自己是不是辜負了先輩的教誨，沒有做成一個輔佐君主治理江山的賢臣。
可是他從小讀的聖賢書教導他忠臣不事二主，他心裏知道李默的錯，但他仍然沒有勇氣違背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和道德。
趙輕丹私心是想保住林葉，即使林葉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自己的好意，但是趙輕丹還是想盡全力嘗試他。
“林大哥，我知道你忠君愛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看清楚局勢，不要冥頑不靈。”趙輕丹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是君子更是賢臣，不要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