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彷彿蘊藏着萬千情緒。
生平第一次她意識到,哪怕遇到再恐懼的時刻,只要有慕容霽在,她都不那麼害怕了。
趙輕丹察覺到頭上一軟,慕容霽寬大的手掌在她頭上揉了揉。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摔疼了嗎?”
“不疼,你都護住我了。”
趙輕丹說完又想到他後背的傷口,心裏一緊。
“你怎麼樣,上次被狼爪抓出來的傷痕還沒有完全好,這會兒會不會再撕扯開。”
慕容霽搖頭:“無礙。你的馬怎麼了?”
趙輕丹轉過頭,這匹馬已經被幾個人合力制止住了。
看臺上,溪洛看到了這一幕,死死地握住手心。
明明差一點,趙輕丹就能被甩出去了。
偏偏慕容霽就能準確無誤地接住了她。
這個女人的運氣爲什麼總是這麼好,她怎麼還不去死呢!
她可是一直盯着球場上的動向的。
第一次馬眼受傷的時候,她分明就不該控制得住。
也不知道她走了什麼好運氣,那馬兒竟然掙扎一會兒就安靜了。
要不是後來中了一箭,恐怕她半點皮都蹭不破。
趙輕丹被慕容霽拉着起了身。
寧家的人誠惶誠恐地說:“王妃,這畜生突然發狂險些傷了您,我們這就將它給宰了。”
“不可,此事是人所爲,並非馬的責任。”
她走上前去拍了拍馬背:“別亂動,馬上帶你去醫治。”
他們牽着馬到平地上躺下來。
趙輕丹看了一下插在它腹部的冷箭,箭頭雖然沒.入了馬的身體裏,但是沒有流血過多。
最重要的反而是它的眼睛。
萬一用了什麼惡毒的藥,這馬眼可就要廢了。
趙輕丹用看到它眼角邊上的灰白色粉末,用手指沾了一點仔細看了看。
慕容霽見她神情凝重,忍不住問:“是什麼?”
“生石灰!”
立馬有人要拿清水來給馬洗眼睛,但被趙輕丹給制止了。
“不行,取食用的油來。”
如果趙輕丹沒記錯,清水跟生石灰容易生熱,會造成灼傷。
用油先洗一遍,再用清水使勁衝,就不會出現那種意外。
好不容易一通折騰,馬眼總算清明瞭。
很快,馬場裏專門治療馬的獸醫也過來了,有他在,趙輕丹就不用親自折騰了。
雖然馬沒事,這事兒卻沒完。
很顯然,有人在混亂地時候趁她不被對着馬眼下了手。
本來按照平常的情況,一匹如同瞎了的馬肯定會狂躁不安。
那麼趙輕丹在球場中穿走,必然會有危險。
只是對方沒有想到,她第一次竟能夠將馬給制伏住了。
所以那個暗中動手的人,纔沒有忍住,第二次對馬腹出手了。
方纔的那個冷箭,是十分常見的用具。
單從面上看,是看不出什麼異常的。
可如果眼下不將背地裏搗鬼的人給揪出來,再拖下去,就徹底沒了證據了。
趙輕丹眼眸一轉:“來人,取一大盆清水來。”
慕容霽看着她:“你要做什麼?”
她沉靜地開口:“捉鬼!”
她說的其實是馬眼被撒上生石灰的時候。
當時她聽到了馬兒的話,特意存了個心眼,將離自己近的人都大概給記住了。
所以聽到她這麼說,有五個人神態緊張地上前。
她定睛一看,還拉出了另一人。
這其中也包括了慕容蘇。
不過慕容蘇十分坦然,他知道趙輕丹是爲了查出背後的人,態度相當配合。
“你們幾個人伸出手來,本宮要查看。”
趙輕丹從他們面前一一走過,略看過之後心裏微沉。
看來方纔有人已經偷偷地擦過手了,不過沒有人遞過乾淨的布巾過來,對方真要將手上的石灰擦乾淨……
只能是擦在衣服上。
趙輕丹的目光在這幾人的衣服上逡巡了一圈。
其中三人都是深色衣服,並沒有任何沾上白灰粉末的痕跡。
而另外三人則是淺淡的白色,如果真的是沾在衣服上,哪怕仔細看,也不大看得出來。
她沉默了一瞬,突然開口:“你們三人,把外袍給本宮脫了。”
他們立馬抗議了起來。
“王妃這是何意,您雖然身份尊貴,但也是個女子。豈能隨意地讓外男脫下衣服,難道宸王殿下不介意嗎?”
趙輕丹轉頭看向慕容霽:“我自有用處,你介意嗎?”
“本王不介意,你只管做就是了。”
他說完還掃了一眼那三人:“王妃說什麼就是什麼,誰如果不從,本王就當他心虛,第一個帶下去審問!”
連慕容霽都發出這樣的話了,他們如何敢不聽從。
三人都不情不願地將外袍給脫了下來。
趙輕丹讓人將第一件衣服放入清水中。
她盯着水面,沒發現異常,就示意隨從提起來。
又放了第二件進去,卻一下子變得不大一樣了。
原本平靜冰涼的水面上忽然冒氣了一陣霧氣。
再湊近了看,能看到水面上浮動着一層看不真切的白色粉末。
袖釦處,衣襬處,都能看出痕跡。
趙輕丹冷笑一聲,沉聲質問:“這是誰的衣服!”
站在中間的一人哆嗦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
慕容霽立馬下令侍衛上前:“來人,捉住他!”
“不要,我是冤枉的,不要抓我!”
他揚聲喊冤,還朝着看臺上方高喊:“娘!救命啊,不關兒子的事情!”
看臺上,果然有一老婦顫顫巍巍地跑了過來。
趙輕丹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定山侯夫人。
她兒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慕容霽在她耳邊說:“這是定山侯府的大公子,之前不在京城,他弟弟出事之後,他就被調回京城任職了。”
原來如此。
定山侯夫人見侍衛壓着兒子,臉上憤怒難平。
“幹什麼,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還不快把我兒給放開,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敢對定山侯府的公子動手!”33小說網
慕容霽冷笑:“老夫人,方纔有人在草場上意圖對宸王妃不軌,害得王妃差點出事,眼下的證據看來,是侯府的這位公子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