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手上只有不到五千的駐兵,但經過上一次,他跟連斯青的配合之後,連斯青予以他重大的信任,直接給了他數萬的兵權。私自經商一事,朕不好直接對連斯青下手,畢竟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做得太直接,東南水軍說不定會怨聲載道。朝中一些支持連家的官員,也會站出來提出反對,倒不如先對他手下的副將下手,趁機將他的副將給換掉。”
慕容潯眨了一下眼睛:“所以父皇的意思是,從這個陳貴下手?”
“不錯,他手裏有數萬的駐軍,若是將他下了,必然能敲山震虎,給連斯青一些警示。”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在早朝上就有兩三個人陸陸續續的站出來,直接彈劾無雪城的茶葉一事。
說無雪城中多次有人舉報,東南水軍利用軍隊的便利,私自販賣茶葉,使得商戶的利益受損。
因而不少人聚集在官府前鬧事,十分影響當地的治安,並且有損軍隊的聲譽。
昭翮帝聽到這話,卻像是第一次聽說一般:“哦,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若是你們都聽說的話,看來事情鬧得不小啊。”
他看向掌管司法的刑部尚書:“愛卿,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刑部尚書上前答道:“回皇上,我朝在開朝之初就明令禁止,不準軍隊私自販賣茶米油鹽等物。尤其是利用職權,侵犯普通商戶的利益,更是觸犯了我條律法。東南水軍身爲朝廷重要的軍隊,卻知法犯法,做出這樣的事情,如今還惹得民怨載道,若不嚴懲,只怕難以平息民怨!”
聽到這話,有支持連家的朝臣立馬站出來反駁。
“刑部尚書此言未免太過了吧!衆所周知,這一年,我朝的軍隊深受戰事影響,常有入不敷出的窘迫。如今國庫並不充盈,朝廷給他們的軍餉等也不如從前。軍隊若想正常週轉,如果沒有經商之道,只怕難上加難啊。東南水軍會有此舉,不過也是爲了能夠穩定軍心,更好的守衛江山社稷,怎麼到了您的口中,就成了十惡不赦的罪行?”
刑部尚書聽他這麼說,卻是格外不贊成。
“國有國法,這可是高祖時期就定下的規矩,豈能因爲一場戰事,便說破就破?莫說是高祖時期,就是文帝、乾帝時期,安盛也不是沒有過大規模的戰爭。甚至比起如今的這場內戰,規模更大,耗時更長,怎麼沒聽過,那些軍隊有走私販賣之嫌。可見這根本就是個藉口,閣下還是不要爲東南水軍此舉開脫了。”
昭翮帝挑了挑眉,先是看向慕容霽問道。
“宸王對此有何看法?如今你掌管軍管所,這件事情,朕也想聽聽你的意思。”
慕容霽又豈能不知昭翮帝心中所想,便上前一步說:“回父皇,兒臣以爲,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是東南水軍這頭開了先例,那日後所有的軍隊都按照東南水軍的做法,私下販運,只怕會引起更大的民怨。如今經濟形勢緊張,百姓營生已經很不易,如果軍隊再利用特權跟他們搶生意,豈非雪上加霜。因此,兒臣覺得,該責令東南水軍加以整改,並對相關負責人作出懲處。”
慕容澈一聽這話,意味不明的哼了聲。
“宸王的意思是,要因爲此事對連斯青將軍進行處罰嗎?可連將軍身爲主帥,未必事事躬親,對底下人做什麼事情就一清二楚。很可能,這件事情是越過了他,有些屬下的私自行爲,這也要算到連帥的頭上嗎?”
慕容潯聽到這話,卻是點了點頭。
“父皇,太子殿下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連斯青身爲主帥,未必能事無鉅細。既然幾位朝臣所說,此事是發生在無雪城。很可能是無雪城的營長或副將私自所爲,不如只對無雪城的負責將領作出處罰,將其罷免。如今無雪城的商戶不滿,朝廷理應派出一位能安撫百姓的將領前去,將其取而代之。”
昭翮帝聽了這話,頗爲贊成。
“岄王的提議,朕覺得很好,衆卿以爲如何啊?”
慕容霽附和道:“兒臣也覺得,三哥的建議值得采納。”
慕容澈卻是面色一沉,忽然想到了什麼,心頭越煩不安起來。
怎麼看今日的事情,都像是有備而來。
或許昭翮帝原本就打算換掉無雪城的將領,如果慕容澈沒有記錯的話,如今負責的人正是陳貴。
此人也是連斯青眼下最爲器重的一位副將,可以說是左膀右臂。
現在要將陳貴罷免,找新的人替補上去,對連斯青來說,一定意味着是重擊。
因爲昭翮帝只是對一位副將下手,卻沒有對連斯青有任何其他的處罰,衆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昭翮帝下了朝之後,便立刻讓人將他早已經擬好的聖旨給送往江南。
且送聖旨的人,正是他安排好的新上任的副將。
這等於不給連斯青任何拒絕的機會,一旦拒絕就是抗旨!
慕容澈則急忙來到寧國公府,寧國公一聽說此事,氣得破口大罵。
“你父皇還真是卑鄙無恥!什麼理由都想得出來,自古以來,軍隊雖說是明令禁止營商。可從前朝開始,哪個軍隊私下沒有過經營的行爲?就算是他最喜歡的那個羅雀,難道就乾乾淨淨了嗎?皇上現在分明就是想換掉陳貴,可他哪裏又只是想換掉陳貴,還不是想給你舅舅一個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