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就裏的人見了,絕對無法分辨。
女老闆連連稱奇,她行走江湖多年,還未見過這麼詭譎的招數。
只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殿下,依屬下看,這番定能天衣無縫,您只管放心入宮吧。”
慕容霽忍不住問:“那原本的那個太監,你打算如何處理?”
“殿下放心,屬下絕對不會傷及其性命。他們能下定決心入宮爲奴,必然是家道貧困,走投無路了纔不得以爲之,只要重金撫慰,再加上額外的警告,屬下保證此人會三緘其口,不泄露一個字。”
如此一來,慕容霽便混跡於這幾個內監中,順理成章地入了宮。
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怎麼分派到未央宮了。
原本按照未央宮的制度,即便是內務府也不能隨意地安排人手入內。
一切調度,都應該由兩位堂主雨墨和瑾秋點頭之後纔可以進行。
如今有了鳳衛這條線,雨墨和瑾秋提前得到風聲。
聽聞有鳳衛想要安排兩個人到未央宮裏,她們雖然覺得奇怪,到底是開口要了人。
慕容霽和霍芙蕖就領了宮服,被人帶到了未央宮來。
等內務府的人一走,瑾秋奇怪地看着他們二人。
“你們是盛水堂特意叮囑了要放進來的人,爲何非要到未央宮來,可是有什麼特別的計劃?”
從踏進這裏開始,慕容霽就心神不寧。
怪不得有言道,近鄉情更怯。
如今他和趙輕丹身在同一屋檐下,也許她就在自己一牆之隔的地方,他怎麼能平靜下來。
見慕容霽遲遲不回話,瑾秋越發奇怪:“你們到底打算做什麼?”
慕容霽掃了她們一眼。
這兩個人既然是鳳衛,又是在趙輕丹身邊伺候的,一定是她極爲信任的人。
他抿了抿嘴脣:“讓外人出去,我有話說。”
雨墨和瑾秋對視了一眼,都不小地吃了一驚。
這男人的口氣還真不小,竟是敢在未央宮這麼說話。
偏偏他雖爲內監之身,卻彷彿有難掩的貴氣。
莫非是哪家高門裏出來的落魄少爺?
雖然狐疑,他們還是讓外人退下。
確信沒有旁人之後,慕容霽才繼續開口:“我是安盛的宸王,你們主上的夫君,我要見王妃。”
咣噹!
雨墨一時沒有坐穩,整個人從凳子上栽了下來。
她瞪大了眼睛問:“你,你說你是誰?”
霍芙蕖小聲地提醒:“這位確實是宸王殿下,千真萬確,如假包換。殿下爲了見王妃,可是煞費苦心,甚至不惜折損身份進宮。”
瑾秋和雨墨忙上前打量着他,慕容霽垂眸,想了想掏出了一個指環。
見到這指環,她們才確定,眼前這位果然是宸王殿下。
否則他不可能有趙輕丹父母的遺物。
“殿下,您,您怎麼這副模樣了,明明上一次見到您,並不是這樣的。”
“是易容之術。若是以真容進宮,只怕你們的陛下會將本王給千刀萬剮了。”
他倒是對陛下的怒火心知肚明。
可見他對主上用情至深。
慕容霽四處看了看,片刻都不願意再耽誤。
“王妃在哪裏?她的病情如何了?”
瑾秋連忙說:“主上在寢殿裏,她是自己服用了軟筋散,纔會全身無力,氣息虛弱。不過好在,那東西並非是劇毒,所以只要休息得當,經過數月的調理,便能逐漸恢復精力了。”
慕容霽光是聽到這話,就足夠心疼了。
瑾秋知道他眼下最掛念的就是趙輕丹,便小心地引着他去找人。
“殿下跟着屬下走吧。”
來到了趙輕丹的寢殿內,瑾秋不敢多打擾他們。
她身爲趙輕丹的貼身鳳衛,當然清楚這位殿下對她的意義有多重要。
想必主上見到他,一定會喜出望外。
“主上就在裏面了,屬下會讓其他人都退下,讓您跟她單獨說說話。”
寢殿的門被關上,慕容霽慢慢往裏走。
他走得很快,等終於來到了牀邊,看到了牀榻之上的人影后,他卻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輕丹,那是他的輕丹。
她爲了抗衡霸道無禮的皇權,寧願傷害自己,也不肯輕易就範。
慕容霽只覺得鼻子一酸,眼眶裏都忍不住涌上了一層淚水。
他強忍住淚意,悄無聲息地走上前,握住了趙輕丹的手。
因爲身體不舒服,她的手指一片冰涼。
整個人的臉色也蒼白憔悴,比在宸王府的時候,孱弱了不知多少。
察覺到有人握住自己,趙輕丹蹙了蹙眉頭,喫力地睜開眼睛。
她看到對方是個男子,起先以爲是李默。
可是等看清了人影,才發現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她心頭一跳,聲音發冷地問:“你是誰!放開我!”
“噓,別怕。輕丹,是我。”
這個聲音……
趙輕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人:“你,你究竟是誰?”
“我是慕容霽,輕丹,是我來找你了。”
趙輕丹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是慕容霽,你是霽兒。”
她想要擡起手去摸摸他的臉,但是小臂稍微擡高一些,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慕容霽一看到她的樣子,就心如刀割。
原本那麼健康的趙輕丹,爲什麼會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他的眼淚啪嗒掉了下來,滴落在她的手面上。
慕容霽緊緊握住她的手,讓她的手指撫摸着自己的輪廓。
“這張臉是假的,我把小酒帶來了,讓他幫我易了容,這樣才能進宮有機會見到你。”
趙輕丹已經摸到了他脖子那裏極其微小的痕跡。
可哪怕觸覺再真實,她都覺得恍若一場夢境。
“霽兒,這是真的,還是我在做夢?會不會這都是我夢境裏的幻象,等我睜開眼睛清醒之後,你就不見了?”
慕容霽用力搖了搖頭,他反覆親吻着趙輕丹的手面。
“不會,這不是夢。是我來了,王妃,是我來找你了。對不起,我來遲了,讓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