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前陣子煙雨樓不是出事了麼?煙雨樓裏的人都是鳳衛,鳳衛就是李歆親衛,連陛下都無法調動,她們只效忠於前皇后!”
昭翮帝怔了一下。
現下突然聽到她提起煙雨樓,他纔想起煙雨樓衆人都被人給放走一事。
那件事情至今還沒有任何後續,無論找了多少地方都沒有發現那一行人的蹤跡。
當時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趙玉,畢竟她手下可有那個能夠易容的小酒。
偏偏慕容霽點出趙玉就是趙輕丹,壓根不是渝北人。
正是因爲昭翮帝當時斷定趙輕丹不可能爲渝北人做事,即便她被李默強搶了過去,可她生在安盛,不會幫着一羣鳳衛。
而且她冒着天大的風險從渝北跑回來,可見心中對李默沒有任何的眷顧,一心只想着慕容霽。
這樣的人怎麼會替渝北的奸細着想呢?
但要是真的像晨妃所說,她是前皇后李歆靈魂轉世……
念及此,昭翮帝目光嚴厲起來。
“不可能,這種事情朕絕不會相信。除非你有確鑿的證據,不然就是危言聳聽,少拿怪力神學來糊弄朕!”
“可您要如何解釋,趙輕丹會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似的。她是巫醫啊,能活死人肉白骨,還能通獸語,將岄王的殘疾都給治好。這些天大的本事,隨便放在尋常人身上就足夠稱奇了。”
“皇上,您不要被她給矇蔽了,如果她就是渝北的前皇后,留在安盛,必定是天大的隱患!說不定,宸王殿下是被她蠱惑了,日後這江山要是傳承到宸王手上,會不會被妖女給徹底顛覆了去!”
昭翮帝面色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晨妃突然想到了什麼,又一把抓住昭翮帝的衣袖。
“臣妾想起來了,‘丹心’!那個‘丹心’根本就是有問題的!從前李歆在渝北爲陛下開疆闢土的時候,曾創立了自己的胭脂品牌‘昭花’,和‘丹心’一脈形成。就是通過各種噱頭,在鳳陽城造勢,引得鳳陽的貴女爭相購買,盈利驚人。而後李歆的所得,全部獻給了陛下當做軍資,爲他平定江山立下汗馬功勞。”
昭翮帝的眼皮跳了跳。
是的,這件事情並不爲世人所知,但是他有不少密探在渝北,還是有所耳聞的。
“昭花”至今還開不敗,仍是渝北皇族盈利的一項利器。
若不是李歆跟渝北那位太后一向不和,又不知爲何突然爆出巫醫不詳的說法。
她其實一直都是渝北最令人尊敬的皇后。
這也是爲什麼,明明她出生平平,卻能平步青雲,一步登天受世人仰望。
李歆爲渝北做的,又何止是提供了軍資。
她在作戰時多次利用鳥獸,頻頻大捷。
甚至對上鐵吾軍的時候,也有過不少濃墨重彩的手筆。
算起來,她可是鐵吾軍的老對頭。
要是趙輕丹真的是李歆……
昭翮帝的呼吸越發粗重起來,整個人都陷入了自我懷疑的狀態。
他艱澀地開口:“這可能只是巧合。”
昭翮帝心裏一直有兩個聲音在爭執。
一方面他不願意相信這種荒誕的事情,寧願這是那位渝北的陛下瘋魔了,故意讓他們對趙輕丹下手。
另一方面,他心裏卻又隱隱地信了。
巧合一次兩次,可以視而不見。
那麼多的巧合,無論是巫醫,還是對渝北的瞭解,甚至是丹心……
何況煙雨樓的事,趙輕丹並沒有徹底洗清嫌疑。
以她對慕容霽的感情,爲什麼要幫渝北奸細。
除非那些人,本就是她的手下。
她是她們的主人,纔會想法設法地營救。
昭翮帝沉沉閉上眼睛:“所以,鳳陽皇宮內看來已經知道現在的那個皇后是假的了?”
“是啊,也不知她之前是如何瞞天過海的。這種事情,必定會讓陛下覺得面上蒙羞,萬一他對安盛下手,趙輕丹第一個脫不了干係!”
昭翮帝驀地睜開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朕不知你究竟是向着哪一邊的,但朕警告你,這件事情你給朕咬死了,誰都不可以泄露!”
“皇上!都到這個份上了,您還要維護趙輕丹不成?臣妾雖然從前是渝北人,可是自嫁到了安盛之後,便一心將自己當做了安盛人,絕不會做出有害安盛的事情啊!”
”這件事,朕自有定奪,出去吧。”
晨妃咬了咬牙,昭翮帝現下之所以沒有行動,一定是因爲僅憑猜測,無法給趙輕丹的身份坐實。
除非能有更具有收服力的證據,讓昭翮帝徹底信服。
從昭翮帝那裏出來之後,晨妃仍然無法剋制住情緒。
她身邊的宮女急得臉色都變了:“娘娘,您可算出來了。奴婢瞧着您方纔的樣子,委實嚇人。”
晨妃無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說,要是能徹底證明一個人的身份,該用什麼辦法纔好呢?”
宮女茫然地看過來:“一個人的身份?自然是身邊人都說她是誰,她便是誰了,人活着總歸有朋友家人作證吧。”
“身邊人?”
晨妃打斷她,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對啊,她要是真的李歆,則身邊一定會有鳳衛通風報信,甚至貼身伺候。趙輕丹的貼身婢女說不定就有鬼!”
想到這裏,晨妃又當即轉身,重新跑回到昭翮帝的寢殿。
“皇上,臣妾知道坐實她身份的辦法了!趙輕丹身邊的婢女當中,多半會有鳳衛隱藏其中,尤其是功夫了得的隨從。臣妾記得從前聽人偶然提起過,鳳衛會被喂一種特殊的藥物,掩飾住內力。但是這藥物會在人的後頸留下三顆紅痣,只要看宸王府中是否有這樣特徵的女子,就能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