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非依不高興地摔了枕頭:“做什麼都不行,喫什麼都沒胃口,還要聽你反覆唸叨,煩死了。”
被她這麼一斥,流光爲難起來。
也不知怎麼回事,袁非依這些天的脾氣又躁動了起來。
此前好不容易因着身份變得沉穩端莊了不少,現下卻回到從前,甚至更不講理了。
她還特意去請教了院判。
院判只得說:“每個人懷孕的症狀都是不同的。不過噁心沒胃口,倒是十分常見。皇后娘娘的脾氣變得煩躁,興許是跟食慾有關。喫的不少,自然心情也會失落起來。姑姑平日裏多陪陪她,逗娘娘樂呵開心,應該會好一些。”
聽到院判這麼說,流光也只當做是尋常的狀態,沒有細想。
不過連慕容潯都察覺到袁非依身形清減了不少。
他不由蹙眉:“皇后,怎麼你懷了孕,反而瘦了一圈。若是飯菜不合胃口,再調派其他的廚子過來就是,御膳房裏多的是手藝精湛的大廚,朕回頭讓內務府再給你挑個。”
袁非依整個人蔫蔫的,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又接連打了個好幾個哈欠。
慕容潯忍不住將流光叫過來:“皇后怎麼這麼困,莫非是夜裏睡得不好?”
“回殿下,娘娘夜裏睡得很沉,且時間也比過去長不少。但白日裏仍然覺得睏倦,似乎怎麼都睡不夠。奴婢去問過太醫,太醫說孕婦嗜睡是極爲常見的,讓奴婢不用擔心。”
他嗯了一聲:“實在不行,從今日起就不要再召開晨會了。妃嬪的請安都取消吧,如果有什麼事情,讓她們去找德妃或是嫺妃處理,儘量不要打擾皇后休息……對外,就說皇后感染了風寒,身體抱恙。”
流光連忙應下。
太后那邊倒是十分緊張。
她反覆提醒流光:“務必要盯緊皇后,還有進出內殿的人,也要嚴格控制。皇后的情緒和身體都有不小的變化,說是跟孕事有關,可一般人也不會變得如此明顯,總讓人不太放心。以防有心人心懷不軌,你作爲掌事姑姑,務必要將皇后給護好了!”
想到了什麼,她又叮囑道:“若是這期間有妃嬪來探病,送些喫的用的,哪怕看着再沒有什麼問題,你都要收到庫房裏去,不要放在殿內。萬事小心爲上,一切都要以皇后的安危爲重!”
流光點了點頭:“還請太后放心,奴婢必然加強防備。”
回到棲梧殿,她將太后的交代轉述給袁非依,袁非依還有些好笑。
“母后也太謹慎了些,這宮裏頭的人壓根沒幾個知道本宮懷孕的。如今月份小,本宮又瘦了不少,旁人就算是火眼金睛也不可能察覺,這麼擔心作甚。”
流光卻心事重重:“娘娘可別不在意,中宮所出的嫡長子,是何等重要的身份。奴婢雖不懂前朝的事,可也清楚,這孩子關乎到整個朝局的變動。人心不可不妨,還是小心爲好。”
當晚依舊是沒什麼胃口,極爲勉強地用了幾塊點心就睡下了。
這一夜,袁非依睡得依舊很沉。33小說網
可不知爲何,她隱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身上爬動。
迷濛之中,袁非依無意識地伸出手去揮動着,想要將讓自己不舒服的東西給趕走。
但怎麼都能感覺到一陣異樣。
她難受地眉頭緊鎖,嘟嘟囔囔地開始喊人。
“來人,來人。”
門外值夜的宮人聽到動靜,一個打挺站直了,忙推門進來小聲地問:“娘娘,是您在叫奴婢嗎?”
袁非依眼睛實在睜不開,只能哼哼着說:“點燈,本宮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動。”
宮女忙拿着火摺子將拉住給點上,等屋子裏亮了起來,她走近去查看袁非依的情況時,卻嚇得尖叫起來。
“啊,啊!”
袁非依被她這麼一嗓子驚叫聲給嚇到了,頓時也清醒了。
她刷得睜開眼睛:“怎麼了?”
小宮女指着袁非依的脖子:“有,有一隻好大的蠍子在您身上。”
袁非依稍稍低頭,果然看到一隻手掌般那麼長的蠍子在她的鎖骨上來回爬動。
她從小到大,連個小蟲子都嚇得要死,如何能受得住這樣可怕的東西。“救命啊,救命啊!快把它弄走!”
又有人聞聲趕來,一看到這一幕,皆是吃了一驚。
膽子大些的宮人拿着帕子上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用手將蠍子給取了下來。
袁非依還能看到這東西在宮人的手上來回擺動,嚇得她花容失色,臉色刷白。
流光很快也被驚醒了。
她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往這裏小跑着過來:“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袁非依一頭撲到流光的懷裏:“流光,嗚嗚,嚇死本宮了。殿內怎麼會有那等可怖的東西,怪不得本宮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原是它在我是身上爬動,現在回想起來,本宮還是害怕。”
流光眼見那東西,嫌棄地擺了擺手。
“把這噁心的玩意兒拿出去弄死啊!還放在這裏做什麼,沒看到皇后娘娘被嚇到了嗎!”
她說着又輕聲安撫袁非依:“好了好了,娘娘不怕,奴婢在這裏呢。以後不會再有了,奴婢這就讓人好生檢查一番!”
袁非依心有餘悸,靠着流光瑟瑟發抖。
這麼一折騰,她是半點睡意都沒有了,就這麼等到了天色亮了纔在濃重的疲憊中勉強睡過去。
但這種事情,跟宮人多半是沒什麼干係的。
即便小心謹慎,爬蟲進入到殿內也非時時刻刻能被注意到。
尤其是這東西黑燈瞎火的摸進來,誰能防備。
不過蠍子總歸是不常見,想來昨夜只是個意外,以後當不會再有了。
好不容易從恐懼裏走出來,袁非依到了夜裏還是有些謹慎。
她特意將簾帳放下來,心道這下再有什麼蟲子,也不會莫名其妙地爬上來了。
可誰都沒想到,事情纔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