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上幫忙的醫女和太醫都過來摁住她,趙輕丹淡淡地說:“可是在這裏睡一覺之後,您的病就會好很多了。這麼一來,以後就不會拖累老七了。您不希望自己健健康康的,讓您的寶貝兒子放心麼,他爲了你的事情,可是操心不少呢。”
怡太妃眨了眨眼睛,果然乖乖躺下了,嘴裏還唸唸有詞:“讓老七放心,讓他放心。”
不過慕容斂按照趙輕丹的吩咐,這幾天怡太妃的精神養的不錯,這會兒看起來體力還是很好的,不似虛弱的模樣。
“閉上眼睛,放空自己,什麼都不要想了。”
怡太妃聽話地將眼睛給閉了起來,趙輕丹朝着那位太醫示意了一下,太醫用提前準備好的麻沸散塗抹在怡太妃的頭皮上,還給她服下了口服的藥物。
果然不多時,怡太妃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趙輕丹見狀,先是將怡太妃的頭給擺正了,又將頭皮的部分毛髮給剃掉了一些。
雖然這樣會顯得有幾分突兀,但是方便動刀,日後再想辦法遮掩住就是了。
她提醒太醫:“你要隨時看着怡太妃的情況,如果她有被刺痛驚醒的跡象,就適量地增加藥物的用量,不過也不能過量,以防讓她出現其他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保證她不胡亂掙扎,以免傷到了她。”
太醫連聲保證,趙輕丹看着一邊消殺得當的器具,深吸了一口氣。
切開頭皮的時候,除了她之外,另外兩人都忍住了不去看那血淋淋的一幕。
比這個更可怕的,是趙輕丹需要在她的顱骨上鑽鑿出一個孔。
雖然以前他們也在書上看到過類似的記載,但親眼看到了,還是心中生畏。
……
門外,慕容斂緊張地面色蒼白。
因爲他的手腳無力,下人將他攙扶着坐在軟椅上,等着裏面的進度。
慕容潯忙完了公務,想到了這裏的事情,便起身來到了淨身房外查看。
宮人一看到慕容潯紛紛行禮,慕容斂後知後覺地擡頭,也要起身,被慕容潯給攔住了。
“老七,你坐着吧。看樣子,你母妃已經在裏面了?”
“回皇兄,母妃進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裏頭安安靜靜的,什麼聲音都傳不出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按照慕容斂的認知,那麼痛苦的事情,怡太妃肯定會鬼哭狼嚎,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呢,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慕容潯則是對趙輕丹一貫的做法很瞭解:“你放心吧。動靜不大才是正常的,你四嫂肯定給你母妃下了麻沸散和安神的藥物,讓她如同睡覺一樣,對現在發生的事情毫無察覺。”
“麻沸散?”
“就是一種麻藥,可以麻痹人的器官感覺,哪怕動刀再厲害再痛苦,他們都會短暫地察覺不到。不過等到麻藥的勁兒過去了,人才是最痛苦的,只怕要疼得睡不着覺了。”
“傻孩子,這怎麼能行。”慕容潯笑着嘆氣:“這東西是不能長久用的,不然對人還是有很大傷害。甚至朕曾經聽你四嫂提過,此物還不可以過量,一切都要按照需求來。凡事過猶不及,她是大夫,一定會妥善安排好的。”
兩人正說着話,外面突然一陣騷動。
慕容潯蹙眉:“什麼事,誰在外面?”
“回皇上,是梁府的梁大人來了。他約莫是聽聞了怡太妃今日手術的事情,心裏擔心。”
“是本王的二舅舅嗎?”慕容斂起身往外走,慕容潯想到趙輕丹的話,也跟着走了出去。
殿外,梁二爺急得團團轉。
因爲守着此處的侍衛堅決不讓他進去,他不停揚聲呵斥:“你們別攔着我!怡太妃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這個做兄長的豈能坐視不管。寬王殿下他畢竟只是個孩子,容易受人蠱惑迷了心智,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讓怡太妃陷入危險啊。”
“梁卿,什麼陷入危險啊?”
慕容潯聞聲走近,面露慍色。
梁二爺未料到慕容潯也在這裏,心裏咯噔了一聲,隨即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皇上,您怎麼也來了?”
“朕知道怡太妃今日動手術,老七肯定緊張不安,朕就特意來安撫他一番。不過手術最是需要安靜的,梁卿一直在外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梁二爺哀求起來:“皇上,萬萬不能讓怡太妃遭受這樣的事情啊。雖然外界都說宸王妃醫術高明,臣心裏肯定也是信任她的。只是在人的腦子上動刀子,該是多麼可怖的事情!從來只有判了死刑的囚犯,纔會拿腦袋生事啊,怡太妃娘娘千金之軀,臣懇求讓她順其自然地康復!”
慕容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那你來遲了,宸王妃和怡太妃已經在裏面有些時間了,該動的地方肯定動過了,可不是你現在能攔得住的。”
“說不定還有餘地呢!皇上,您讓微臣進去看看吧,現在進去,應該還來得及!”
說完,他就要不顧一切地往裏衝,卻被侍衛更強硬地攔住了。
“皇上!”
“朕早前答應過宸王妃,任何人,不管是誰都不可以在她做手術的時候打擾她。否則的話,一定不輕饒。”
梁二爺想着今日已然冒犯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梗着脖子問:“那,那要是怡太妃出了事,這筆賬算在誰的身上呢?”
“誰都不會算。”邊上,慕容斂悶聲道:“本王已提前跟宸王妃約定好,生死有命,若母妃真的遭遇了不測,也、也就只能……”
“殿下,哎呦我的殿下,您這的是糊塗哦!”
梁二爺大聲哭嚎了起來,慕容斂本就心煩意亂,被他這麼一折騰忍不住喊了起來:“舅舅懂什麼!如果不這麼做,母妃纔是真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