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翻來覆去沒有睡着的慕容霽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起牀,接着急匆匆地出門命人去接南詔寺的住持過來。
誰知南詔寺的住持還沒來,慕容霽倒是先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喊聲。
“父王!”
慕容霽原本往趙輕丹房間走去的腳步一頓,他有些驚喜地向後看去,果真看到慕容信正在院門口向着自己飛奔而來。
慕容霽急忙迎上去將她抱了起來:“哎,阿信,你怎麼來了?”
慕容信看了看後面匆匆跑來的梅香:“是梅香帶我來的。”
梅香上前幾步嚮慕容霽行禮:“王爺,昨日宮裏來了人,說是王妃醒了。小公主便吵着鬧着想要來看看。奴婢想着天色有些晚了,所以今日一早才帶小公主前來。”
慕容霽點點頭,低下頭親了一口慕容信:“不錯,你們來的正好,若是昨日便來,只怕也顧不上你們。”
梅香聞言眼裏閃過一絲擔憂:“王妃可還好?”
情況複雜,慕容霽一時也解釋不清,只能點點頭說道:“待會見了便知道了。”
接着他看向懷裏的慕容信:“父王現在就領你去找母妃好不好?”
慕容信自然開心地要命:“好!阿信終於可以見到母妃了!”
慕容霽領着兩人敲響了趙輕丹的房間,裏面響起了一如既往冷淡的聲音:“進來吧。”
慕容霽低下頭看了看懷裏的慕容信,他很想知道,趙輕丹看到慕容信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這樣想着,慕容霽便緩緩推開了趙輕丹的房門:“輕丹,你看誰來了。”
慕容信甫一見到趙輕丹,便在慕容霽懷裏掙扎的厲害,慕容霽只好急忙走到牀前,將慕容信放到了牀邊上。
慕容信盯着趙輕丹,眼裏的歡喜幾乎要溢出來了:“母妃!阿信好想你啊!”
她一邊說一邊激動地撲進了趙輕丹的懷裏,畢竟之前幾次久別重逢,母女倆都是這樣表達對彼此的想念的。
慕容霽則在一旁緊盯着趙輕丹的反應。
只見趙輕丹似乎是愣了一下,倒也沒有趕走慕容信,只是任她這麼直愣愣的抱着。
慕容信似乎對母妃沒有回抱這件事十分疑惑,於是她努力往趙輕丹懷裏拱了拱:“母妃,母妃不想抱抱阿信麼?”
“阿信在府裏每天都想見到母妃,可他們說,只有母妃醒來了阿信纔可以一直待在母妃身邊,那現在母妃醒過來了,可以一直陪着阿信了吧?”
沒想到趙輕丹對她一連串的疑問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一臉冷淡地看着她。
慕容信心裏十分信任趙輕丹,以爲趙輕丹的反應是在跟自己鬧着玩,於是不由得撒嬌說道:“好不好嘛,母妃,你說好不好?”
趙輕丹卻對她的撒嬌無動於衷,只見她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說道:“天氣有些熱,阿信,不要這麼抱着我。”
慕容信似乎對她冷淡的態度十分驚訝,下意識便將手鬆開了。
慕容霽則在一旁將趙輕丹淡漠的態度看得一清二楚,但是這不由得讓他更加疑惑,趙輕丹爲何明明認識他們所有人,卻對他們所有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慕容信果真也有同樣的疑惑,只見她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接着有些受傷地看向慕容霽:“父王,阿信做錯了什麼麼?”
慕容霽見她失落的樣子有些心疼,便想先將慕容信抱過來,沒想到慕容信躲開了他的手。
只見她一把拉住趙輕丹,有些難過地問道:“母妃你怎麼了?母妃是不是不喜歡阿信了?”
慕容信委屈的樣子任誰見了都會心生不忍,但趙輕丹卻似乎有些不耐煩地甩開了她的手,淡淡地說道:“沒有。”
慕容信哪裏被趙輕丹這樣冷漠地對待過,不由得撇撇嘴有些想哭:“母妃別不喜歡阿信好不好?阿信最喜歡母妃和父王了。”
趙輕丹見她眼裏突然蓄滿了淚水,突然便有些兇狠地說道:“不準哭!”
慕容信被她兇得一噎,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下意識想要聽母妃的話。
梅香也在一旁驚得捂住了嘴:“王妃,您怎麼了?”
慕容霽自然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趙輕丹的表現同樣讓他越發詫異,他可以肯定趙輕丹絕不是這麼冷漠的人,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趙輕丹變成現在如此陌生的模樣?
想不出答案的慕容霽只能將慕容信先抱在懷裏安撫:“阿信不要怕,母妃剛剛醒過來,可能有些不舒服,我們等大夫來給母妃看一看好不好?”
慕容信在趙輕丹那裏得不到迴應,便只能委屈地鑽在慕容霽懷裏擦眼淚:“好,阿信跟父王一起等。”
而慕容霽嘴裏的“大夫”,其實是他一早派人去請的南詔寺住持。
住持是跟慕容潯一起來的,來了之後草草行過禮便將趙輕丹仔細地觀察了一遍。
慕容霽和慕容潯在一旁緊張地看着,只見住持凝神默唸了什麼,眉心也越發凝重。
這陣仗,看得人好生不安,慕容霽心裏咯噔一下,急忙上前問道:“住持?可是有哪裏不對?”
住持有些爲難地說道:“依老衲之見,王妃身上這是少了兩魄啊。”
慕容潯覺得有些疑惑:“還請住持仔細說說,是哪兩魄?”
住持不答,而是問道:“王妃是否突然性情大變,對身邊的人十分冷漠?”
慕容霽連連點頭:“正是如此,她醒來以後便突然這個樣子。就連剛剛對着阿信,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那就是了,”他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王妃身上缺失的這兩魄應該是與‘愛’和‘懼’有關。”
住持說到這裏看向慕容霽,彷彿在開導一般:“沒有‘愛’,讓王妃變得十分冷漠,沒有‘懼’,讓王妃不再患得患失,王妃失去了這兩魄,便也對應的失去了這兩個能力。”
“王妃正是因爲如此纔會變得這樣反常。”
慕容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