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中，霍芙蕖懷抱太子，愣愣地看着宮門口忙碌的太監宮女。
太子有些懵懂地問道：“母后，我們要出遠門嗎？我們要去哪裏啊？”
“父皇要御駕親征，我們這次一同前往。”霍芙蕖平淡地說道。
“嗯？兒臣爲什麼也要去啊？”太子摸了摸小巧的鼻子，有些不明白。
自己不過是個小孩子，不是說戰場之上刀劍無眼，父皇怎麼會讓自己跟着去呢？
霍芙蕖看出太子的疑惑，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道；“這是上天給你的考驗，也是你的命運。”
太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皇后娘娘。”總管太監走了進來，行了一禮，“該啓程了。”
“多謝公公。”霍芙蕖淡淡說道。
霍芙蕖微微頷首，站起身，牽着太子緩緩走出宮門口，昏黃的光在霍芙蕖身後打下一片陰影。
整整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如此龐大的軍隊聰鳳陽趕到恕南要近乎半個月的時間，渝北皇帝御駕親征的消息也很快傳回了安盛，羅雀得知後深感擔憂。
“想不到李默居然自己掛帥出征……”羅雀嘆息一聲，神色複雜，“王爺王妃知道這個消息了嗎？”
小柳點點頭：“已經派人去稟告王爺王妃了。”
此時，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慕容霽表示有些意外。
“如今渝北正值生死存亡之際，李默身爲九五之尊，自然不會眼睜睜看着舉國覆滅，他掛帥出征倒是一點也不奇怪。”慕容霽面無表情地說道，“可是，李默爲什麼要帶上霍芙蕖和太子呢？太子還年幼，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李默難道不爲自己的親生兒子考慮嗎？”
慕容霽自然知道李默此人薄情寡性，對霍芙蕖也沒有幾分情意，但是就算對霍芙蕖沒有情分，但太子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虎毒不食子，這李默到底動的什麼心思？
趙輕丹蹙了蹙眉，抿脣道：“李默此舉正是廢后和廢太子的前兆。”
慕容霽微愣，隨即冷笑道：“我從前只道李默此人薄情，沒想到他真的這般心狠，太子不過還是一幾歲孩童，他真下得去手？”
趙輕丹嘆息一聲，心中有些惆悵：“因爲霍芙蕖安盛的出身，李默這麼多年來就一直有所提防，渝北和安盛之間隔了太多的血海深仇，李默這個人睚眥必報，又怎麼會甘心讓流着一般安盛人的血的太子做他渝北的皇帝？”
“真是無情……可憐了霍芙蕖癡心錯付。”慕容霽有些感慨道。
“霍芙蕖對我有恩，安盛和渝北之間的恩怨也與她無關，兩軍開戰之後我也不想傷了她。”趙輕丹說道。
慕容霽微微頷首：“那是自然，上次在渝北皇宮中她出了不少力，與安盛有仇的是李默，我們不會爲難霍芙蕖的。”
趙輕丹輕輕點頭，看着面前的兵書出神。
慕容霽察覺到趙輕丹的不對勁，劍眉微蹙。
“有心事？”慕容霽拉起趙輕丹的手，眼神溫柔地看着趙輕丹。
趙輕丹看了慕容霽一眼，抿脣。
慕容霽心中對於趙輕丹從前太子妃的身份一直有點芥蒂，此兩軍對壘，就是和李默正面角峯，慕容霽擔心趙輕丹是因爲這層元音苦惱，心中有些急躁起來。
“你我既是夫妻，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同我說，莫要一個人硬抗。”慕容霽雙手捧起趙輕丹的臉，堅定而深情地看着對方，“你我之間經歷了這麼多，血肉脈搏都連在一起了，以後無論什麼事也一定要一起面對。”
趙輕丹心中劃過一股暖流，看着慕容霽笑了笑：“我知道。”
“所以現在能告訴我有什麼心事困擾你了嗎？”慕容霽笑問道。
趙輕丹垂下眼眸，伸手將慕容霽的手拿了下來，握在手中：“你可知道此次隨李默出征的主將是誰？”
慕容霽誠實地搖搖頭。
“此次隨李默出征的主將名叫林葉，是我的義兄。”趙輕丹一字一頓地說道。
慕容霽神色一凝，隨即蹙起眉頭：“你的義兄？”
“是。”趙輕丹點點頭，“我一直未曾對你提起過，當年我還在渝北的時候，有緣結識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後來我二人便義結金蘭，以兄妹相稱。”
“此人正是林葉？”慕容霽聲音有些低沉地問道。
“不錯，真是林葉。”趙輕丹頓了頓，“當年我雖身爲皇后，朝中衆臣包括太后在內，一直對我頗有微詞，林葉卻一直維護我，爲了我不惜多次冒犯李默，和文武百官也結下了不少樑子。”
趙輕丹說起舊事，眉宇之間慢慢地染上一抹愁色。
“後來，林葉受李默之命駐守邊疆，聽聞李默下旨將我賜死的時候，曾不顧一切給趕回鳳陽，但到最後還是晚了一步。”趙輕丹神情有些悲痛，“林葉與我情同兄妹，當年我還是李歆時對我百般照顧，我心中對此感激不盡，不想今日我二人卻要兵戎相見……”
當年在渝北皇宮中趙輕丹一直被認爲是命格不祥之人，太后不喜愛於她，常常在李默面前說她的不是，即使貴爲中宮皇后，宮裏的人也沒幾個真心服侍的。
唯有林葉，一直無條件地站在自己這一邊，總是在趙輕丹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趙輕丹心中一直都記得林葉對自己的恩情，想着有朝一日定要好好補償與他，卻不承想一別經年，再見時卻是在戰場之上。
李默此次是鐵了心要與安盛拼個你死我活，林葉作爲渝北大將，定然是站在渝北那邊的，趙輕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將刀尖對準林葉，可是現在又能如何呢？
趙輕丹不由得感嘆真是造化弄人。
慕容霽看趙輕丹有些惆悵，也知曉她心中現在定然有些難過，但一時也找不到安慰的話語，只好默默地陪在趙輕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