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裏還有人在等他,他不能死。
一路靠着頑強的意志支撐,足足走了整整一天一夜,熟悉的地方纔終於糊糊地出現在視野中。
終於看見軍營處的燈火,小酒心中一直緊繃着的弦才終於得意放鬆,整個身體便軟了下來,徑直從馬上摔到了地上。
咚!一聲異響傳來,負責在軍營之外巡邏的兩名守衛瞬間警覺起來。
“什麼聲音!”其中一個守衛抽出腰間的長刀。
“去看看。”另一個守衛應道。
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兩人躡手躡腳地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直到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兩人才稍稍放鬆下來。
守衛上前將那昏迷不醒的人拽了起來,一股令人作嘔的濃烈的血腥味猛地躥入鼻腔,守衛嫌棄地皺了一下眉,扒開臉上凌亂的頭髮一看,頓時大驚:“小酒大人!”
“小酒大人!”另一守衛大叫,“快!快去稟告將軍!”
兩人將小酒擡進了營帳中。
聽聞消息的趙輕丹甚至顧不上穿鞋就急忙趕往小酒所在的軍營。
慕容霽正想組織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彎腰將趙輕丹的鞋提上,跟了出去。
營帳中,小酒躺在榻上奄奄一息。
“小酒!”趙輕丹匆忙趕來,只見小酒面色慘白,脣上一點血色也沒有,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看起來觸目驚心葛,可以想象小酒這些日子待在渝北大牢中到底受了何等非人的折磨。
慕容霽正好趕來,看了小酒一眼,眸色頓時暗了下來,握緊了拳頭。
小酒此時已經危在旦夕,沒有聽到身邊人的呼喚。
“小酒實在傷得太重了,必須儘快動手醫治,不然恐怕身上的血都要流光了!去取銀針和藥箱來。”趙輕丹穩定了下情緒,對身旁的兩名將士道。
將士們不敢怠慢,立即去找了軍醫拿了銀針和藥箱給趙輕丹。
趙輕丹翻了翻袖子,呼了一口氣便開始爲小酒施針。
羅雀此時正好趕到,見此情形,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渝北狗賊,居然幫小酒傷成這樣!來日本將軍一定要他們加倍奉還!”
慕容霽微微頷首,眼神變幻莫測。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趙輕丹手上動作不停,擦乾淨小酒身上的血漬和髒污之後便開始施針上藥,一些腐爛的皮肉用刀刮下來,整個過程血肉橫飛,有些令人顫.慄。
一旁的將士不禁嚥了咽口水,心中對渝北的恨意又濃烈了幾分。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趙輕丹才勉強將小酒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
“呼……”趙輕丹呼了一口氣,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慕容霽伸手攬住趙輕丹:“別擔心,小酒不會有事的。”
趙輕丹擔憂地看了小酒一眼,點點頭,心中還是自責。
“王妃……”小酒虛弱地叫了一聲,掙扎着就要做起來。
“小酒!”趙輕丹上前扶住小酒,“現在覺得如何?還有哪裏痛?”
小酒低頭看了眼纏在自己身上的紗布,慘白地笑了笑:“我沒事……”
羅雀緊咬着牙:“李默那個狗賊,居然下這樣的狠手!小酒你放心,他日我定然會爲你報仇的!”
小酒心中暖意橫生:“多謝將軍,小酒不過是受了些傷,性命無虞。只是恐怕暫時無法再爲王爺王妃效力了……”
慕容霽輕輕頷首:“你方纔會來,不必擔心別的,只需好好養傷就行。”
“不錯。”趙輕丹爲小酒蓋好被子,“你只需好好養傷,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
小酒輕輕點點頭,又道:“王妃,這次是霍芙蕖救的屬下。想必此事李默已經知曉了,我怕他會對霍芙蕖不利。”
“霍芙蕖?”慕容霽劍眉微蹙。“沒想到她竟如此有膽識。”
小酒嘆息一聲:“我原本是不願的,屬下實在不想再連累其他無辜的人。”
趙輕丹因爲小酒的事情心裏一直很自責:“我們原本也一直在籌劃如何營救你,但沒想到霍芙蕖先我們一步將你救了出來,此次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以後若是有機會我也自當會加倍還她。”
小酒被困在渝北大牢的這些日子裏,趙輕丹不是沒有想過直接衝進駐地大牢劫囚,但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情。
因爲她知道,一旦自己陷入陷阱,慕容霽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她,現在正是兩軍對戰的關鍵時期,自己不能再給全軍營數萬的將士們添麻煩,不能再給安盛惹事端。
小酒被抓走的這些日子裏,趙輕丹食之無味,寢不安枕,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着小酒。
若不是霍芙蕖冒着極大的風險將小酒救了回來,恐怕小酒根本撐不到現在。
慕容霽看了一眼趙輕丹,知道她心中自責,安慰道:“小酒現在已經回來了,在糾結往事也毫無意義,現在要緊的是怎麼應對後面的兩軍之戰。”
趙輕丹點頭:“我明白。”
小酒伸手拉住趙輕丹的袖子,央求道:“王妃,這次小酒能撿回來一條命,全都是因爲霍芙蕖不惜代價相助,李默知道此事定然會怪罪於她,還請王妃一定要救救霍芙蕖。”
趙輕丹自然也是這麼打算的:“你放心,霍芙蕖不僅與我有主僕之情,上次在渝北皇宮也曾傾囊相助,此次又救了你,我絕對不會放任不管的。”
“此次霍芙蕖放了安盛的奸細,壞了李默的計劃,想必李默不會輕易饒過她。”慕容霽有些擔憂地說道,“況且李默多年來就因爲霍芙蕖安盛的出身多有芥蒂,這次霍芙蕖放走了小酒算是真的觸怒李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