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到了。”前面駕車的侍衛跳下馬車,畢恭畢敬地在一旁說道。
迎春伸手將洛善公主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先在此暫時休整,等天黑之後再去軍營。”洛善公主擡頭看了一眼頭上的“芙蓉客棧”四個大字,對身後的幾人說道。
衆人趕了許久的路,早就已經十分疲乏,向客棧掌櫃要了兩間客棧就歇下了。
迎春找店小二要來了一盆熱水端進屋來。
“公主,奴婢打了熱水來,一路上風塵僕僕,先梳洗一下吧。”
洛善公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羅裙,早就不似往日一般華麗,上面全是骯髒的泥土灰塵。
洛善公主自嘲地笑了笑,想想自己堂堂長公主,現在就連出門都要躲躲藏藏,實在可笑。
迎春自然沒看出洛善公主心裏的愁怨,只是自顧自地倒了熱水。
梳洗好了之後,洛善公主換上一身素色襦裙,現在身在恕南,不好太招搖過市,還是低調謹慎些比較好。
“公主要不要用膳?奴婢叫店小二送上來。”迎春一邊鋪牀一邊輕聲問道。
洛善公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現在沒胃口,你忙你的去吧。”
迎春神色複雜地看了洛善公主一眼,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猶豫地退下了。
屋子裏又重新恢復安靜,洛善公主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窗邊,看着不遠處嬉戲打鬧的稚兒,眼眶不禁一熱。
心裏一直放心不下孩子丈夫,洛善公主只覺得一分一秒過得十分難熬。
終於等到太陽落山,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洛善公主便帶着人悄悄地來到了鐵吾軍大營前。
幾人躲在一個巨大的草垛後面,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軍營外面的情況。
“公主,我們就這麼進去嗎?會不會太危險了啊……”迎春有些緊張地嚥了咽口水,眼睛瞪圓了看着遠處。
洛善公主抿了抿脣,心裏一時間也沒底,“不行,貿然前去恐怕會被當過奸細抓起來。”
迎春嚇了一跳,“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身後的護衛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道:“公主殿下先在此等候,屬下先去打探一下情況。”
洛善公主點點頭。
兩名護衛輕手輕腳前去打探情況,洛善公主和迎春領着兩名守衛守在原地。
等了許久卻不見有人回來。
“怎麼還沒回來?”迎春朝外面探頭看了看,有些疑惑地看着洛善公主,對方只是搖了搖頭。
“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迎春兩手抓着帕子,臉色煞白。
洛善公主剛想開口說什麼,居然感覺脖子上一片冰涼,斜眼一看,一把冷光森森的長劍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迎春看了一眼,頓時嚇得汗毛豎起。
“公主……”
洛善公主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迎春莫要慌張。
小柳謹慎地在迎春和洛善公主兩人臉上掃了一圈,見洛善公主身後的護衛將欲拔劍,但被其他幾個鐵吾軍攔住了,冷哼一聲,“來者何人,居然如此大膽,敢夜闖鐵吾軍營?”
小柳見洛善公主不說話,乾脆壓着洛善公主一行人前去見羅雀。
現在渝北和安盛大戰之際,眼看渝北就要抵抗不住,說不定會在背後做什麼手腳。
得虧方纔自己帶着弟兄們巡邏的時候察覺到了這幾人行蹤詭異,當機立斷就馬上將人擒獲。
羅雀此時正在帥帳當中研究傅山上次交給自己的幾個陣法,正到怎麼也想不明白的困惑之際,聽到外面一陣嘈雜,頓時有些煩躁,正想出去看看是哪個不知深淺的臭小子敢打擾自己時,小柳便帶着三五個生面孔走了進來。
羅雀:“……”
“這是怎麼回事?”羅雀在洛善公主臉上掃了一圈,覺得此女子身上似乎自帶了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
小柳拱了拱手,稟報道:“啓稟將軍,屬下方纔巡邏的時候發現了這幾人在軍營門口徘徊,形跡可疑,便壓來面見將軍,請將軍審問定奪。”
羅雀微微頷首,“知道了。”
迎春頭一次進軍營,儼然被眼前逼人的氣勢嚇到了,畏畏縮縮地躲在洛善公主後面。
羅雀瞥了迎春一眼,知道洛善公主大底是這一夥兒人裏主事的,勾了勾嘴角,雙目炯炯,“這位姑娘,大半夜的不好好待在家裏,跑來軍營做什麼?”
洛善公主緘口不言。
羅雀也沒了耐心,笑了笑,“姑娘,現在我軍正逢關鍵時期,抓到可疑的人要是不如實招來,一律就當地敵方派來的奸細處理了,姑娘要是一直不肯交代身份,本將軍可就不客氣了。”
洛善公主微微眯了眯眼睛,說話聲不見慌張,“你是鐵吾軍主帥?”
羅雀微微頷首,不言。
“安盛的宸王妃可在軍中?”洛善公主又問。
羅雀慢慢擡起眼皮,半眯着眼睛,眼裏有些探究,“你爲這個做甚?”
“我與宸王妃乃是就相識,此次是特地來見宸王妃的。”
“如何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羅雀打量着洛善公主。
“將軍若是不信大可將宸王妃親自來見我便是。”洛善公主回答。
羅雀微愣。
現在趙輕丹身中蠱毒,這是危險的時候,最要緊的小心提防李默再耍什麼花招。
眼前之女子面生,也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若是李默派來的細作,讓她見趙輕丹豈不是有風險?
但若真是趙輕丹的故人……
羅雀一時也拿不住洛善公主的身份,只好吩咐手下去將趙輕丹請來。
趙輕丹方纔睡下,聽人來報說是有一陌生女主自稱是自己故人想要求見,趙輕丹心裏疑惑,便重新穿上衣服來到了帥帳。
一看到帥帳中的洛善公主,趙輕丹登時吸了一口涼氣。
洛善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鐵吾軍軍營!
爲了避免一見面就有不必要的紛爭,趙輕丹只好裝作與洛善公主確實是故人,連忙帶着她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