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趙輕丹慕容霽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如卒過河不能退
    可現在平時所迫,不答應的話,說不定會有更致命的威脅。

    沒辦法,只能忍痛割肉了。

    李默叮囑傅山和高龐:“你二人明日再折返去找羅雀,今日天色已晚,你們又剛回來,先去休息吧,不差這一天半天的時間了。”

    傅山回到公主府,心裏還想着羅雀的話,多少有些悵然。

    即便已經做了決定,真正面對的時候,他仍然免不了傷感。

    故國難歸,木已成舟,剛好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他的身上,時也命也。

    因爲想着事情,他進門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下人們的臉色。

    誰知剛進入寢院,一把劍就直直地朝着自己劈過來。

    傅山下意識地側身一躲,隨即捏住劍身,輕鬆地制伏住了持劍之人。

    洛善被他摁住了胳膊,死活都動不了,只能憤憤地盯着他,眼底又是羞憤,又是惱怒。

    傅山無奈地看着她,一邊鬆開了手:“你這是做什麼?”

    “你還沒看出來嗎?當然是殺了你啊,殺了你,陛下要是怪罪下來,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誰都別想好過。”

    傅山被她的話給氣笑了:“同歸於盡?洛善,我們之間可有任何的仇怨,讓你這麼恨我。你也說腹中還有孩子,怎麼連孩子都不顧了,一心想要殺我。”

    他睨了一眼這把劍:“居然還是動真格了?”

    洛善咬着牙:“我早前就警告過你吧。若是你要走,我寧肯殺了你也不會讓讓你自由的。得不得,我就毀掉,就算死,你也得死在我的手上!”

    傅山冷嗤了一聲:“好大的口氣,那你說說,我什麼時候要走了?”

    “別想繼續誆騙我了!”

    她的眼眶一下子紅了:“羅雀點了名要你離開,連陛下都不可能留得住你。是啊,你們安盛打贏了勝仗,鐵吾軍好大的威儀啊,哪裏還需要像當初那般受制於人,還不是想走就走,我這小小的公主府哪裏還容得下你這尊大佛啊!”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洛善安排在皇宮裏的人又私下跟她報信了。

    只是這報信之人應該是聽到了前半部分就緊忙趕了過來告訴她,完全沒有聽到後面他對李默說的話。

    在洛善心裏,肯定是篤定羅雀既然提出,他就一定會走。

    傅山搖頭笑了笑:“公主府這麼大的院子,全部逛下來兩個多時辰都不一定走得完,你卻說這裏是小地方,洛善,過分的謙虛就是顯擺了。”

    這個節骨眼上,他居然還能有心思開玩笑?

    而且傅山很少同她說笑的,該不會是因爲要走了,心情大好,整個人都不如從前那般壓抑了,所以纔有這樣的好興致吧?

    越想,洛善就越委屈了起來。

    她自從有了孩子之後,時常難以控制住情緒,很容易患得患失。

    而今聽到羅雀提出的要求,當下心都要死了。

    傅山一心想要離開的,他不可能錯過這個天大的好機會,他一定會走的。

    “你管我的府邸是大是小,反正我告訴你,你走不掉的!我殺不了你,也要讓我府裏的府兵來殺你。他們也殺不了你,我就把這孩子生下來,等他長大了讓他親自去殺你!反正你必死於我手,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洛善喊得歇斯底里,眼淚倒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她一向生得美豔,此刻一哭,竟是梨花帶雨,有一種難得的楚楚可憐的韻味來。

    傅山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隨後用力將她往自己懷裏一拉。

    洛善還在掙扎,一副怎麼都要鬧下去的模樣。

    “跑什麼?你乖一點!”

    傅山將她整個摁在了自己的胸前,雙手將她給抱緊了。

    洛善不由一愣,隨後又咬牙切齒:“怎麼,駙馬這是要給本宮訣別前最後的溫存了嗎,誰在乎呢,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稀罕,我不會跟你和解,更不可能讓你相安無事地走!”

    “誰說要走了?我可沒打算走,怎麼公主是要強行將我攆出府去嗎,那孩子沒有了父親,也是怪可憐的。”

    洛善淚眼婆娑地瞅着他:“當真?你當真不走嗎?”

    “你的人怎麼傳話也不知道告訴你完整的,我明明跟陛下說了,你有了身孕,我出於道義和當初對你的承諾,不會在這種時候違背諾言離開你。”

    她怔怔地開口:“話雖如此,可,可是這麼難得的機會,錯過了以後怕是再也沒有了,你不想清楚嗎,你不是很想念安盛的麼?”

    傅山有一個小盒子,一直都防止妥當,不讓任何人隨意觸碰。

    那裏面放了些鐵吾軍的舊物,還有在安盛的時候貼身的小玩意兒,雖然都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卻被他格外珍視。

    人哪有不想家的呢?

    洛善心裏一邊埋怨,又一邊竭力去體諒,纔沒有管過他的行徑。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傅山說自己不會離開。

    她急切地抓緊了他的手臂:“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不要騙我,不要敷衍我,以你的性命起誓,你不會離開我和孩子的,是不是這樣?”

    “是。”

    他收斂住神情:“我發誓,我不走。再見到羅雀,我會親自回絕他的提議,羅帥從來都尊重我的個人意願,他想我回去不過也是覺得虧欠我,讓我被迫留在渝北很是過意不去。可是很多事情早已不是當年的情境,變了就是變了,誰都回不去了。”

    “洛善,人生如卒過河不能退。走到這一步,只能繼續往前走,你也不用一再地問我,有沒有後悔,有沒有抱怨,說再多都是沒有意義的。我爲自己做的決定負責,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會是。我無法開口在李默的面前稱臣,的確是我的私心和執念,但這跟我願意留在你的身邊、成爲你孩子的父親並不想幹。後面這兩件事,我是願意的,我心甘情願的。”

    聽到他這麼說,洛善哪裏還有半點火氣,徑直撲到了他的懷裏嗷嗷地哭了起來。

    他低頭一笑:“怎麼我說了真心話,卻讓你哭得更傷心了,莫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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