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輕丹眨了眨眼睛:“所以你不覺得是私人恩怨?”
“是,我不覺得。於富貴至今查不出個所以然,甚至連彙報的時候都一片空白,說明在西北軍衆人看來,能夠成爲被懷疑對象的,跟我外公私下有什麼矛盾的人幾乎沒有。所以我就忍不住換了個角度想,倘若不是私人恩怨,便只能是衝着他西北軍主帥的身份來的。西北軍駐軍之地,毗鄰異族部落,雖然自禹王當年謀反被壓制之後,異族就平靜了下來,沒有表現出異常,可我們不能保證他們沒有異心。”
趙輕丹明白他的意思:“對於異族人來說,若他們真的有心來犯,最關鍵的一道防線就在西北軍。而外公是西北軍的定海神針,唯有這根神針倒了,軍心纔會散開,讓他們有機可乘。”
“是這樣。”
“那於富貴將軍呢?外公雖然威望高深,可他畢竟年事也高了,軍中事務本就是於將軍打理。就算外公不在了,只要有人管理好,西北軍也不會大亂,他們的意圖究竟是什麼?”
慕容霽垂下眼眸:“關於阿信的夢,我會去跟皇兄商議一下。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我不能不當回事。”
“一個孩子的夢,你確定真的會有預兆嗎?關鍵是上一次她做夢的時候,外公已經故去了,只是夢境發生的時間比起我們知道,早了那麼些時辰。可這一次,顯然完全沒有發生甚至毫無跡象,貿然去跟皇兄提及老七,會不會反而對老七不利。”
說到這裏,趙輕丹嘆了口氣:“我雖然也覺得這些日子,老七這個孩子太過任性了,所作所爲難免讓身邊人有些寒心,包括我自己在內,都是對他有些不滿的。可我終究當他只是孩子氣,加上母妃一時出了事不能寬心,纔會走進死衚衕裏。只要後面悉心疏導,還是能夠相通的。但是將這夢跟皇兄說的話,會不會讓皇兄對他產生芥蒂,甚至有些提防。皇兄是一個仁慈的君王和兄長不錯,可也不意味着,他對任何會威脅到皇權的事情無動於衷。本來,老七和於家的結合,已經有些特殊性了。”
聽到趙輕丹這麼說,慕容霽微微蹙眉,跟着沉思起來。
趙輕丹歪着頭看着他:“不然這樣,我們再多觀察觀察,如果老七有什麼逾矩的行動,再及時地跟皇上彙報。要是他一直都很正常,沒有其他過分的行徑,我們也不要將事情給鬧大了。”
“好,且聽你的。”
好不容易將阿信給哄好,趙輕丹的睏意已經沒了。
躺在牀上,她跟慕容霽說起老七要立府的事情。
“是這樣,如果怡太妃好好的,想必她能夠照應好各種事情,可她現在的樣子肯定是幫不上忙了。要是老七有什麼困難之處,我們只管幫襯些就是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亮之後,慕容潯果然讓人去找慕容斂宣旨了。
大內總管帶着聖旨去了老七的住處,臉上掛着賀喜的笑容。
儘管怡太妃遭遇不測,這位七殿下現在的心情不太美妙。
可是對於任何皇子來說,封了王爺就意味着以後有更大的自由,不用繼續留在皇宮裏。
倒不是皇宮不好,而是在自己的王府,一切都可以不用受到約束,所以對他們來說,這是一件非常憧憬嚮往的事情。
尤其是慕容斂主動提及,慕容潯又應允了,對於他本人來說,肯定是如願以償的。
“七殿下,奴才來給您道喜了。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冊封您爲寬王,並賞賜您位於豐泰大街的大宅用作王府。奴才在來這裏之前,已經安排好了打理的下人去收拾了,想必有個十來天的功夫,您就能搬進去住了。”
聽到大內總管的話,慕容斂先是一喜。
但他隨即意識到什麼,忍不住問:“公公方纔說,本王的封號是什麼,寬王?”
“正是,瞧瞧,奴才還沒宣旨呢!”
等他讀完了旨意,將聖旨小心地遞交給了慕容斂,就看到慕容斂的神色有些微妙。
大內總管低聲問:“寬王殿下可有什麼話想說嗎?”
“沒有。還請公公代替本宮,哦不,本王向皇上轉達謝意。”
其實在寬王府沒有完全收拾好之前,慕容斂還是應該住在皇宮裏的。
這麼大的事情,合該他親自去找慕容潯謝恩纔是。
不過他執意要讓內官代爲轉達,大內總管不好說什麼,只客套地笑了笑離開了。
收好聖旨之後,慕容斂就出了趟皇宮,去往梁府將事情告訴了梁家的人。
梁老太爺和老太太倒是很替他開心,紛紛稱道皇上的體貼入微。
“今上能這麼快就讓殿下您立府,說明他沒有推遲您親事的意思。倘若有心阻攔,大可以以您的年紀小,或者是於將軍尚未回京爲由,暫且擱置這件事,立府封王一事也不會這麼快就定下來。上一次您去找皇上商量,他立刻就給了您迴應,連宅子都安頓好了,看得出來皇上對您的事情很是上心啊。”
老太太這麼說完,梁老爺子也跟着點頭附和:“是的,咱們這位皇上從過去還是太子的時候起,就是個頂周到的人。他是七殿下的兄長,能這麼替殿下着想,也是殿下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