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鳶尾花給她”
凌磊背後立時冒出了一層冷汗,幾度張了張嘴,他才異常艱難的從喉嚨口擠出一字:“是。”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分明感覺到了周遭的氣壓一下降到了底,連帶着空氣也變的稀薄起來,他就快呼吸不過來了。
“boss”
“說”
身體打了一個寒顫,凌磊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瞥了眼面前人,而後才把剩餘的話說出來:“只查到,是是個男的送的。”
“男人”
極度低沉的兩個字,又寒又冷。
“是。”
“誰”
凌磊的頭垂的更低了:“boss,抱歉,我”
左霆川聞聲冷冷一笑,毫不客氣的嘲諷:“查不到,我要你做什麼告訴我這種沒意義的事,難不成剩下的要我幫你查嗯”
“對不起,boss”凌磊背後一涼,連忙說道,“我會盡快查出來,請再給我點時間。”
眉心攏起,左霆川面色陰沉的好似能滴出水。
他沒有迴應,凌磊愈發的惴惴不安。
空氣裏迅速染上了沉默的因子。
片刻後。
“還不走”餘光瞥見他還站在那裏,左霆川深暗的眉眼愈發的陰鬱。
凌磊鼓起勇氣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左霆川眉頭皺成了川字型:“說”
凌磊張了張脣,終是把另外一件事說出了口:“boss,老夫人老夫人下午派人來了,說是後天,讓您回老宅一趟。”
回老宅
呵
“什麼事”左霆川幽深的眸底一閃而逝一抹冷冽和不耐。
被強大的氣場籠罩,好不容易,凌磊才艱難的剩餘的話吐出口:“商量聯姻的事。”
“呵”
左霆川止不住的冷笑。
聯姻
他左霆川的妻子,除了夏晚,誰有資格當
夏晚
驀的,他的腦海中忽的就冒出了今日在餐廳裏他們旁若無人親吻的畫面。
眼睛猛的閉上,左霆川垂落在身側的左手亦是驟然握緊。
夏晚
剎那間,他只覺胸腔內有股狠厲的情緒在橫衝直撞
下一秒,他身形一個不穩
“boss”凌磊一直在注意他的情況,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左霆川薄脣緊抿成線,左手下意識撫上了腦袋。
幾乎是短短几秒鐘的時間,他的臉色就由黑沉轉爲灰敗。
“boss”凌磊心頭一緊,知道他是老毛病犯了,連忙說道,“我扶您進去吧。”
然而回應他的,只是左霆川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向日葵花叢。
凌磊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餘光裏又瞥見他的臉色越來越白。
“boss”想也沒想,他脫口而出,“既然已經找到了夏小姐,爲什麼不告訴她,您和她早已認識多年,爲什麼不問清楚夏小姐當年爲何突然消失”
他知道,身爲助理,他不該過問,這些也不是他有立場問的。
可是,跟隨多年,他又怎能眼睜睜的看着boss自我折磨
“閉嘴”左霆川呼吸略顯粗重的打斷他。
“boss”
儘管頭痛欲裂,左霆川仍舊不受影響的站穩了身體,冷漠轉身,他看着凌磊,琥珀色的眸子裏寒意沉沉,剛剛的狼狽,絲毫沒帶給他任何影響。
但
凌磊只當沒看到他的冷意,顧不上可能會有的後果,執意繼續:“boss,夏小姐她其實不是十多年前的夏小姐了,這麼多年,她會長大,會變,如果”
“出去”暗含凌厲的兩個字倏地響起。
凌磊身體一僵,嗓音暗了幾度:“boss”
“出去。”
嘴脣翕動,凌磊最終還是把原先的話嚥了下去:“boss,事情我會盡快查清楚。您注意身體。”
說罷,他轉身離開。
左霆川始終保持着盯着向日葵的姿勢,沒有動。
只是越看,他心底的那股冷意就越深。
而冷意蔓延,最終匯聚到了某個記憶中。
他一直都記得,那一年,她遞給自己一枝向日葵的樣子,生動的眉眼笑的讓人羨慕,就像是一束陽光,瞬間照亮了他心底陰暗的地方。
“送給你哦,向日葵代表希望哦”裙角飛揚,她側歪着小腦袋的樣子格外好看。
於是,她成了他的希望。
一烙成印,經年不滅。
可是
現在呢
視線漸漸模糊,左霆川脣角不自覺勾勒出了自嘲的弧度,然而也只是一瞬間的時間,自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人能擋的勢在必得。
夏晚,最終,你還是會回到我身邊
一定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愁。
翌日。
容城。
“啊”
夏晚猛的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睜開眼,她呼吸急促。
右手不自覺撫上額頭,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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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調整情緒,然而剛剛夢中那個看不清楚的眼神始終存在於腦海裏,怎麼樣都趕不走。
那個眼神
是誰
神色漸漸恢復清明,另一隻手無意識的攥着被子,夏晚久久沒有動。
她努力想要看清楚那個眼神的主人,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徒勞無功。
唯一感受的清清楚楚的,便是那個眼神似乎帶着點恨意,以及痛楚。
痛楚
不知怎麼的,左霆川的樣子倏地出現在了腦海裏,而下一秒,昨天在包廂裏的畫面又冒了出來。
夏晚手指猛的一顫
怎麼會
想到了他
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夏晚一動不動。
直到
一股香味飄了進來。
夏晚猛的回神,閉了閉眼,她深舒口氣,再睜眼,眼角的餘光意外看到了放在一旁的一套衣服。
衣服都給她準備好了
該說她的霍叔叔細心呢,還是考慮周到呢
看着那套衣服,夏晚情不自禁的揚了揚脣角。
十分鐘後,洗漱結束。
走出洗手間,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開放式廚房裏的那個頎長身影。